夕陽西下,我坐在沙灘上,看著報紙刊登的那些狗的死狀。
警察和法醫評價這手法很專業,干凈利落,簡直像野獸行徑。
犯案者一定心理素質極好,甚至可能是扭曲變態的。
犯案工具應該是把極其鋒利的刀,刀進刀出,直切大動脈。
四處都有人在討論,這些狗到底得罪了誰?
只有我,看完這些報道,陷入沉思。
狗是無辜的,我有些難過,心情很沉重。
我在沙灘上坐了很久,夜幕降臨,情人成雙成對的在沙灘上玩耍打鬧。
正當我看海看的出神時,月的聲音在背后傳來。
“姐姐,我有話跟你說。”
開口就意味著冷戰結束了,但我的心也沉入了谷底。
雖然這聲音一如往日的清甜奶善,但語氣不同了。
我大概猜到了什麼,便回頭看著他。
心心念道:我也有事和你說。
女人的第六感還是很準的,月是來告別的。
他說他要走了,謝謝我這段時間的照顧。
我問他是打算回家了嗎?
他說還不想回去,想多見識見識人類的世界。
但,他不想要我的庇護了。
因為他不能接受我這樣溫善的好脾氣,尤其是在面對敵人時。
他說這是一種致命的弱點。
在他沒有完全摸清人類社會的規則前,他會找另一個強大的人尋求庇護。
我聽了笑道:你是要重新找一個女朋友嗎?
他說也有可能是男朋友。
這一刻,他仿佛又變回了那個天真無邪的月。
我想他理解的女朋友,男朋友,大概是女性和男性的意思。
我沒有阻攔他,并且還善意提醒他不要把自己是鮫人的事說出去。
人類并不全是友善的,不是每個人都像我這樣。
他點頭表示知道,第一眼看到我就看穿了我的心聲,知道我不會害他。
隨后,他又問我要告訴他什麼事。
我沉默了一會,說起我要和寧遇訂婚的事。
他不明白訂婚是什麼意思。
我解釋是結為一對的意思,他微微一愣,好像聽懂了。
說就像他們鮫人結為伴侶一樣,還向我表示了祝賀。
臨走前,月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
我沒忍住,最后問了他一個問題。
月現在不生氣了吧,還喜歡姐姐嗎?
他看著我,一如當日讓我收留他時,滿臉的誠摯。
“喜歡的,真真是我上岸認識的第一個人類,我好喜歡姐姐。”
他走了。
我盯著他越走越遠的背影,心間泛起苦澀。
姐姐也好喜歡月。
喜歡月的天真無邪;
喜歡月的黏人撒嬌;
喜歡月的霸道護短;
可是,姐姐的喜歡跟月的不一樣......
13
我又回到了一個人生活的狀態。
這一個多月,我和寧遇訂婚的消息在日月城傳的滿城風雨。
這麼多年,他很清楚我不可能隨隨便便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因為他知道我需要他,即使他也知道我不愛他。
他在我身邊更像個支配阮家帝國的工具。
但寧遇也說過他不在乎,他是愛我,但他更愛這個帝國。
與其說我利用他,倒不如說他也樂在其中。
訂婚會讓他在集團的地位更牢固,也更有利于我們對楊清越動手。
我可太期待楊清越被掃地出門的樣子了。
她耍手段進我家門氣死我母親的場景,我可是歷歷在目呢。
我看向遠處的大海,回過神來竟都走的這麼遠了。
清晨散步的習慣不知道算不算好習慣。
我想起月,想起一個多月前的新聞。
那件事之后,我每天散步再也沒聽到過有犬吠的聲音了。
整個西海岸這邊,都靜了好多。
一股傷感的情緒在心頭蔓延開,月盡管不喜歡我表現出的柔弱與退讓。
但他也不是個冷血的鮫人,至少還懂得感恩。
只是報恩的方式...過于鮫人化?
鮫人在海里就是那樣對待其他物種的吧。
也許將來有一天,月習慣了人類生活,便不會再回海里去了。
14
再見到月時竟然是在新年煙火大會上。
按照日月城的傳統,煙花會在西海岸沿線一路綻放。
這晚整座城的人都在往海岸邊擠,熱鬧非凡。
寧遇知道我喜歡看煙花,特意早早地在看臺占了個視野極佳的位置。
我就是在這里遇見月的,只是我怎麼也沒想到...
他新找的這棵大樹,居然會是楊妃婭。
不過仔細一想,楊妃婭夠刁蠻夠任性,性格潑辣,也不肯讓自己吃虧。
這刁鉆的惡脾氣,也許正對鮫人的口味?
我們遇到的時候,楊妃婭的眼睛死死地盯在我挽著寧遇的手上。
她苦苦求而不得的人,卻被我輕而易舉得到。
想必她肯定對我恨之入骨,巴不得我早點死才是。
而我為了不讓月看到我的心思,發現我其實很想念他,始終都把目光投向寧遇。
“寧遇哥哥對姐姐是真愛啊,那麼忙還陪姐姐看煙花。”
楊妃婭一如既往的陰陽怪氣。
我就算不看她臉,也想象的到她咬牙切齒說這話的神情。
而寧遇對楊妃婭的態度一向冷漠,也不睬她。
他只道倒計時快開始了,讓我別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