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每個人都是獨立的，你不是我的附屬品，你和我是一樣的。」

他好像不太接受，又問我：「郡主要與我和離嗎？」

我注意到他把「不要我了」改成了「與我和離」，還稍微心寬了些。

輕輕地戳了下他的眉心：「別瞎想。」

蕭清野這才安靜下來，我輕挑車簾看了看窗外景色，一路晃晃悠悠地睡了過去。

這事發生得太極，有那麼些違和感，都讓我沒有細想。好

再醒時馬車已經停了，我靠在他的身上。

「那郡主……之前為什麼用鞭子罰我？」

我沒想到剛醒就是頭腦風暴，還帶著點兒混沌，下馬車時隨口道：「那是夫妻情趣，你懂什麼。」

「夫、妻、情、趣。」

我回頭看去，他嘴唇動了動，可我并未聽清。

6.

「郡主，出事了。」

春桃的聲音傳來像是隔著霧，昏昏沉沉地翻了個身，啞聲問：「怎麼了？」

「楚云南……死了。」

哦，死了。

她早晚要死，無所……等等？

「什麼？！」

我猛地翻身起來，暈得一踉蹌，春桃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

「今兒早上發現的，楚云南自己撞死在家門口了。」

不僅死了……還死在了家門口。

「昨兒你們在春日宴上起了沖突，不少人都看見了，楚大人一口咬定是您害死了他閨女，一大早的朝會哭了半個時辰。」

這……這倒也該哭。

雖然不是我殺的，但八成和我有關。

我疲憊地捏了捏眉心：「陛下可有傳喚？」

「還沒呢，陛下著人去查了。」

「把蕭清野叫來。」

他來得不算快，春桃懂眼色地退了下去，順手帶上了門，屋子里只剩下我們兩個。

我抬眼看過去，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總覺得還能聞到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和離書？」

蕭清野看了桌上的紙，眉毛一挑，臉上寫滿了「言而無信」。

他又在我面前跪下，臉貼在了我的手上，那雙眼一抬，正無聲地看我。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骨頭都酥了。

「不是說，不和離？」

他說著附身靠過來，我下意識地咽了下口水，一句拒絕的話都說不來。

頭太暈，香太濃。

白日貪歡，日頭正午……難休。

7.

一直到下午皇帝都沒傳喚，我躺在蕭清野的懷里有一搭沒一搭地撥弄他的頭發。

日頭漸西，來了傳令大太監。

按理說我該接旨，春桃在外頭一句：「郡主昨日受了風，舊疾復發起不了身了」給我攔了回去。

那圣旨一讀，我都懷疑我是個什麼圣人。

皇帝說兇手找到了，是路過的乞丐，為錢動的手。

還說害我無故蒙冤，對不住我爹在天之靈，接著就是一長串的禮單。

念得我心慌。

……這不對勁。

皇帝定然知道這事和我脫不開干系，但我是武侯府最后一個人。

他為了自己善待臣子的賢名不可能動我。

倘若如此，只給我擦了屁股，免不了象征性地說兩句再隨意賞點什麼。

可這圣旨全是好話，禮單比我命都長。

我腦子還沒想出個所以然，就聽那太監問：「請問郡主身子現下如何？」

春桃聰明，大抵也知道不對，左右為難似地答道：「府醫說，再不好好休養……怕是活不過五年。」

他們說的聲音并不小，我都能聽見。

蕭清野也聽見了。

他身子明顯僵了一下。

他低下頭來看我。

「假的。」我對他做口型。

這才見他緩了神色，低下頭親了親我的發頂，一只手緩緩捏著我的后頸。

「如此還請郡主好好休息……嗐，郡主這病來得倒是時候，北漠玉門動蕩，金敖頻犯，陛下還想請郡主一敘。」

春桃笑著打了圓場，可這次輪到我身子一僵了。

皇帝的意思明朗。

他替我擦了屁股，我也要替他擦。

可問題是我根本就他娘的不會打仗啊！

要不是今日這茬，我都要忘了這段劇情。

蕭清野在回憶過去時，想到原主帶他上了戰場。

雖然原主待他苛責，可戰場上卻實在是神一般的存在。

那幾年，是蕭清野后來恢復身份后能領兵的啟蒙。

說原主是他的老師也不為過。

我在現代時家里有錢沒人，我閑得發慌，就喜歡沒事找刺激。

用現代話說，多少有點癲。

我時常也到大北邊去騎馬射箭，甚至在游牧民族住過一陣，拳擊武術也沒少練。

當然，男人也沒少睡。

我寂寞得快要發瘋，心里是填不滿的空洞，只有草原上飛馳的風、身上的痛和夜里的眼前的金星，才能讓我不想著去死。

要是把我扔去玉門當個兵，我說不準有能耐混個百夫長。

……問題原主是他娘的將軍。

我個沒事找事有事找死富二代，帶個蛋的兵啊？

8.

春桃知道我能聽見，也沒進來匯報，自己安排賞賜去了。

這遭是逃不過的，我心里有數。

只是苦了邊關百姓。

見我一直沉著個臉，蕭清野突然低低地笑了一聲。

「夫人，」他湊過來叫我，「你究竟是誰？」

我是你媽。

這話當然不敢說，我裝作茫然地看他。

可蕭清野完全拿住了我的命門。

「告訴我，我替你帶兵。」

心動之余，我腦袋嗡的一聲炸開。

他不是蕭清野？

不對。

他應該……不是最初的蕭清野。

我這會兒才想起去看他的眼睛，一眼望過去看不見底。

原來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