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話徹底刺激激怒了穆懷川,他紅著眼有些癲狂的笑出了聲,抬手指著自己又指了指我,而后又指了指這大殿。
「我忽然想帶阿姊去親眼看看,看看那個一句便能隨意定人生死的大殿,看看那座黃金的破椅子有多膈人。」
穆懷川說著一把拉著我便往太和殿去,門外太監們要跟,卻被穆懷川回頭一眼瞪得立馬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他拽得我手腕生疼,一路連拉帶拽將我拉到了殿門前,殿門很沉,得兩人合力才能推開。
穆懷川使力一把推開殿門,將我甩了進去。
我被摔了進去,他示意門外的守值將殿門合上,殿內沒有點燈,陽光都被隔絕到了殿外,殿內霎時昏暗。
空曠的大殿上,只是一個極小的聲音都極為清亮,我與穆懷川站在殿內都顯得極為渺小。
穆懷川將我從地上拽起來,接著往龍椅上走去。
他將我摔在冷硬的龍椅上,掐著我的臉讓我向下看去。
「阿姊好好瞧瞧,這就是我使盡手段想要得到的皇位,我每日坐在這里受著百官跪拜,心卻在城外墻上吊著。
我如今夜里還會夢到爹娘吊長的脖頸,脫臼的胳膊,枯干的身子與凹陷的臉,他們與我說救救他們,讓我救救他們。
我族人們的尸體就被我踩在腳下,他們試圖握住我的腳腕,試圖在將我也拉入他們所在的地獄。
我恐慌的想要逃離,我滿心絕望卻又帶著一絲希望,我希望有人能救救我,我幾近瘋狂地呼喊著你的名字,我握住你的手,在那一刻地獄都不是地獄,亦是能讓我安心的地方。
可你現在卻撒開了手,轉身去握另一個男人的手,你想留我一人在地獄中絕望,阿姊,你疼疼阿慎,別放手好不好。」
他轉為示弱祈求,他半跪在我面前,抱著我低聲祈求,一遍又一遍。
我僵直著身子任由他抱著,眼角滑出一滴淚來。
「可是是你先將我推入崖底,如今卻又一刀一刀的正在割斷我拼命抓住的救命繩索。
「我以前或許想將你從地獄中拽出來,可你卻將我推開扔下,如今又后悔回來尋,阿慎,我是人,我也會疼的。
「若你真的還想認我這個阿姊,那阿姊求求你,放過白祁好不好,留我一人與你在地獄里絕望就好,別再拉他了。」
「我給過他機會,是他不愿,是他不愿意松手!」
穆懷川說著忽然一把將我壓在龍椅上,「阿姊只要不離開阿慎,阿慎會保他平安,只要阿姊將他從這里扔出去,就留阿慎一人就夠了。」
穆懷川的手貼在我的心口前,意有所指的威逼利誘。
「阿姊是個聰明人,可他不聰明,阿姊就讓他死心好不好?」
「我不懂……」
我看著他,他亦看著我,隨后拉起我的手放在他的嘴前輕輕一聲噓,下一瞬張唇將我的指尖含入口中用齒尖輕磨。
「阿姊只要聽話,其他事情阿慎會辦妥的。」
18
他低頭繼續著之前的事情,我不敢抵抗,被他控制住了情緒與思想。
他散落了我的頭發,動情之中亦不忘把玩,腰上被他掐出了紅印,起伏間,我兀地在黑暗的角落中,看到了一個被捆綁著的身影。
那身影如此熟悉,熟悉得讓我立刻從穆懷川的身上起開,落荒而逃。
我撿起地上的衣服,披在身上便往那處跑去。
是白祁,真的是他。
我不可置信的回頭看著龍椅上慢悠悠穿衣的穆懷川,我霎時間懂了他方才說的話,他在做一件很離譜瘋狂的事情,他怎麼能如此殺、人、誅、心!
我連忙低身解開白祁身上的繩子,卻發現白祁的胳膊毫無力氣的垂落下來。
我正欲回頭質問,穆懷川卻已經走到了我的身后。
「只是斷了,又不是沒了,阿姊不必如此緊張。」
穆懷川將我拽回到懷中,看著白祁露出得逞的笑來。
「白祁,我念你救過我二人,再饒你一次性命,今夜會送你出宮前往寧古塔,路上會有太醫一路隨行治好你的胳膊。
當然你若是覺著寧古塔住著不舒服,大可換個地方,只是永遠不要回到京城里來。」
穆懷川說著將他嘴中的布拽了出來,白祁沒有應他,只是抬眸靜靜看向我,他的眸中暗潮涌動,有著我看不懂的情緒。
不是怨恨,不是氣憤,亦不是恨,他身上有傷,因為只是輕輕挪動下身子,就面部不自覺的因疼抽搐。
他終于開口了,望著我,淺淺露出笑意。
「我在牢中常想,或許是因為我背誓,所以受到了師父嚴懲。
但我不服。
見歡,你也不能服。」
還不等我思忖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時,他就親自告訴了我。
血溢四濺,他噴出一口血后直勾勾的看著我就那般倒下,嘴里不停的往出吐著血沫,體內劇烈的疼痛讓他不由得蜷縮起身體。
他的目光從我移到穆懷川的臉上,此時此刻,他亦笑的癲狂,他挑釁的看著穆懷川,似乎在說這一刻他贏了,他寧愿死也不愿意成為我被逼迫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