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迭聲地叫「夫君。」
謝執年終于勾唇輕笑。
眼中無限繾綣溫柔,看得人呆了呆。
「信你。」
「歲歲,我也一樣。」
「你說了,我便信。」
19
將我的推測一一說給謝執年后。
他蹙了眉,神色認真:
「歲歲,這一步邁出,便是踏入皇權之爭了。你想好了嗎?」
我鄭重點頭。
「事到如今,即使不愿,也沒得選了。」
「比孟寒舟更適合坐上那個位置的人,我倒有個人選。」
「誰?」
「孟驚雨。」
孟驚雨是我朝唯一的一位公主。
傳聞中,孟驚雨此人驕縱孟浪,行事荒唐。
仗著母族是江南勢力最大的富商,連皇帝也不怎麼能管她。
我卻覺得,這些未必是真的。
我曾和這位公主見過一面。
極為短暫的一面。
前世,我從裴府出逃時,城門已關。
來往行人個個要經過搜查。
就在我踟躕不前,考慮硬闖的可能性時。
身旁那輛極為華貴的馬車掀起了車簾。
簾后露出一張嫵媚的美人面。
她沖我勾了勾手指,挑眉輕笑:
「裴二小姐可要搭個便車?」
20
再次見到孟驚雨。
她一如前世,美得張揚肆意。
「早就想見一見傳聞中巾幗不讓須眉的裴二小姐了。」
「公主殿下也是百聞不如一見。」
我含著笑,深深望進她眼底。
確認著那份灼熱的野心。
又一次覺得,傳聞不可盡信。
「聽聞裴二小姐的夫君是京城三絕之一,美貌名動天下,不知是真是假?」
孟驚雨挑了下眉,笑得揶揄。
我沉默了一瞬。
看來傳聞也不可盡不信。
京城三絕。
也就是民間評選出來的京城三大美男子。
說的是清風朗月謝執年,沉魚落雁沈懷川。
還有一個劍眉星目裴望逸。
也就是——
我哥。
謝執年就算了,真不知道我哥這個整天舞刀弄槍的傻冒是怎麼擠進去的。
這話怎麼接?
我決定轉移話題:
「看來公主殿下會對我今日所求感興趣了。」
「說來聽聽。」
「聽聞殿下不久后便要出宮為皇上誦經祈福,我有一事所托。」
「希望殿下代我攔住沈懷川,別讓他有機會去漠北。」
孟驚雨收了笑意,面帶審視:
「沈懷川丞相當得好好的,怎會去漠北?」
「到時自然知曉。」
我微笑著賣了個關子。
前世,我哥前腳剛在漠北遭人偷襲,后腳李福滿帶著人就到了。
這事出得實在蹊蹺。
說沒有孟寒舟的手筆我都不信。
漠北在我哥手里管得鐵桶一塊,若有人想混進去,沒個幾年工夫根本不可能。
所以,我懷疑——
在三年前,便已經有人混進了漠北的裴家軍。
前世的沈懷川便是在這個檔口犯了貪污受賄之罪,被流放去邊疆,后來又離奇病死。
如果,他根本沒有死,而是改頭換面,在裴家軍里當起了內應,蟄伏三年之后害了我哥呢?
我不能在這件事上冒險。
現下孟寒舟已經對我有了提防。
再對沈懷川出手太容易打草驚蛇。
所以,我需要孟驚雨。
同樣的,她也會需要裴家。
孟驚雨眸色深深。
「裴二小姐,本公主為何要助你?」
我抬眼與她對視。
在彼此的眼眸中看到了然之色。
「殿下難道就不想坐一坐,那萬人之上的位置嗎?」
21
臨行前,我讓孟驚雨牽了個線,把李福滿約到一處隱蔽的酒樓。
幾日后,李福滿前來赴約。
不等他開口,我將一封信甩到桌上。
祝升人雖是個傻的,能力卻不容置喙。
不僅找到了孟寒舟藏起來的小孩,還混進去弄了封信出來。
李福滿拆開信,竟是老淚縱橫。
「看明白了?字跡沒錯吧?」
李福滿哽咽著。
連聲道:
「沒錯,沒錯!」
「那就請公公給我們交個底,如何?」
他定了定神,說:
「不瞞二小姐,這小孩其實是我出宮采買時撿來的小乞丐。」
「名字叫小豆。不算機靈,但勝在乖巧。」
「跟了我許久,也有了感情,不承想給太子殿下抓了去……」
撿來的小乞丐?
我悠悠打量李福滿一眼。
卻沒有質疑他的說法。
「既如此,公公和我們目的一致。」
「那就是盟友了。」
李福滿擦了把汗,干笑兩聲。
「二小姐,老奴身弱體虛,實在幫不得什麼忙。」
我跟著露了笑意。
「怎麼會?必不讓公公多費心,只需告訴孟寒舟一句話便是了。」
「就說——」
「皇上,命不久矣。」
我意味深長地和李福滿對視。
李福滿打了個寒戰:
「二小姐,這可是掉腦袋的大事兒。」
「你現在做的,哪件不是掉腦袋的大事兒?」
「就看,你想不想保住那小孩的腦袋了。」
出了酒樓,謝執年蹙眉說:
「李福滿沒全說實話。」
我點點頭。
「出門撿了個小乞丐?」
「笑話,李福滿能是那等良善之人嗎?」
「不過,那孩子究竟是姓李還是姓孟,就讓孟驚雨自個兒去操心吧!」
秋意瑟瑟,落葉在風里打了個卷。
這天,就快要變了。
「……」
皇上病危的消息不脛而走。
滿京城都像是繃了根弦,載著風雨欲來之勢。
論理來說。
孟寒舟確實是皇帝最出色的一個兒子,但其他幾個皇子也未必就心甘情愿屈居人下。
所以,那日,我不僅讓李福滿給孟寒舟遞了消息,還給每個皇子都送了一份。
我要把這潭水攪得越混越好。
上臺的角兒多了,這戲才唱得熱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