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開……」
我呢喃兩句,手下意識想要阻擋,最終又無力地垂下。
再次醒來后,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陌生的房間里除了我,空無一人。
我張了張嘴,卻發現嗓子干澀異常,連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姑娘醒了?快坐下!奴婢伺候您梳洗!」
一個小丫鬟急匆匆地跑了進來,面露驚喜,說著就要上手。
我連忙制止她的動作,費力地一字一句道:
「這是哪里?你又是誰?」
「這里是濮陽侯府呀,我叫小桃,是侯爺派來照顧您的。」
濮陽侯府?
我頓時驚詫地瞪大眼睛。
我不是在東宮嗎?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一晃神,我腦海中后知后覺地浮現出昏迷之前的場景。
我想去給蕭辰報信,卻被沈煜打暈,而且他似乎還要……
我低下頭,看著自己身上和之前截然不同的衣服,心都涼了。
想到小桃說過要去稟報沈煜,我猛地站起身來,想找他質問。
可腿突然一軟,渾身無力,差點又摔倒在地。
我有些奇怪。
這具身體,仿佛不是我的了。
小桃眼疾手快地扶住我,嚇得臉色一變。
「姑娘,現在不比從前,可得小心點,您都是有了身子的人了……」
聞言,我正揉著肩膀的手猛然頓住,整個人如遭雷擊。
08
顧不得嗓子刀割似的疼,我緊緊抓住她的手,急切地吼了一句。
「誰有了身子?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快告訴我!」
小桃被嚇了一大跳,卻還是強忍著慌亂解釋給我聽。
「是您啊,已經有兩個多月了,府醫今天來看過,他親口說的,您昏迷了兩個月,偏偏診斷出懷孕的這天就醒了,由此可見,小世子肯定是來報恩的……」
她小心翼翼地想安撫我,但見我臉色越來越難看,囁嚅著不敢開口了。
我眼前一片模糊,死死咬著下唇,心中翻涌出滔天的恨意和怒意。
兩個月……兩個月!
是沈煜那個畜生!是他毀了我!
等等。
軍防圖!
沈煜拿走了軍防圖,是不是意味著,蕭辰已經被他算計了?
想到那個溫潤如玉的人,我心頭彌漫著一陣陣的悔意。
終究是我……害了他!
我突然發狂,狠狠地開始捶自己的肚子,想把那個孽種弄掉。
臟,實在是太臟了!我只覺得惡心!
「姑娘,您快停下來!被侯爺知道,他肯定會要了我的命的!」
小桃嚇得臉色慘白,死命抓著我的手,被我拼命扯開。
我知道她是無辜的,也知道依照沈煜的性子,絕對能做得出遷怒的事。
可我快被心底積蓄的情緒逼瘋了,我恨不得一頭撞死,也好過被囚禁在侯府中,生下帶著沈煜血脈的孩子!
死!
讓我死!
我瞄準柱子,用盡全身的力氣,一頭撞了過去。
小桃擋在我身前,邊攔著我,邊手足無措地朝門外大喊道。
「來人啊!快來人!」
亂作一團間,一道急匆匆的腳步聲從屋外傳來,緊接著,沈煜那張臉映入眼簾。
「安安,你這是做什麼?」
或許是來得太著急,他的步伐有些凌亂,我卻一眼看出他身上價值不菲的衣料,以及眉眼間的張狂之意。
心直直地往下墜,我一時忘了掙扎,喃喃地看著他道。
「蕭辰……你把蕭辰怎麼了?」
沈煜臉色一沉,朝身后使了個眼色,下人紛紛往外退。
頃刻間,屋內便只剩下我們兩個人。
「安安,你聽我說,你肚子里如今有了我的骨肉,這不是很好嗎?你不要鬧,安心生產……」
沈煜坐在床邊,放柔嗓音,試圖安撫我。
我卻躲開他的觸碰,冷冷地打斷了他。
「蕭辰在哪里?」
「他就那麼好?好到讓你念念不忘?不過是逢場作戲,你卻投入了真心,安安,我該說你傻,還是說你天真呢?不過既然你問了,我也不妨告訴你!十日前,邊疆傳來消息,蕭辰戰死沙場,遺體不知所終,事情已成定局,后日,就是七皇子被冊封為新任太子的大典!我們最終還是勝了!」
沈煜哼了一聲,臉上帶著志得意滿的笑。
我如墜冰窟,四肢百骸不住發寒。
是我……原來真的是我害死了蕭辰!
沈煜還在兀自勸我和他好好過日子,我耳邊一陣嗡鳴,看著他那張偽善的臉,心頭的恨意無以復加。
「沈煜,你靠近一點,我有話和你說。」
「什麼話?安安,你盡管說,只要你還愿意理我……」
他神色一喜,忙不迭湊了過來。
09
「我想告訴你……沈煜,你去死吧!」
我用一直抓在手里的簪子狠狠地扎向他的心臟。
沈煜極快地反應過來,側身一躲。
簪子扎中了他的肩膀,頓時血流如注。
「安安,你騙我……為什麼?我到底哪里比不過蕭辰?我都不嫌棄他碰過你,愿意把你放在家里好好過日子,你又在矯情什麼?就那麼愛他?為了他恨不得和我同歸于盡?」
他死死抓著我的肩膀,眸底閃過一抹猩紅。
「是!我恨你!我恨不得親手殺了你,替蕭辰報仇!你以為我不知道我昏迷兩個多月,是被你下了藥嗎?你們就是為了騰出手去對付蕭辰!」
肩膀傳來鉆心的疼痛,我卻無暇去顧及,滿腦子都在后悔剛才手慢了,以至于被他躲開。
「哼,可惜,你最終還是不得不成為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