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我又開始窩窩囊囊地哭。
我想,我這番看似示弱,實則敲打的話,他們應該聽得很明白了。
姜大人和夫人對視一眼,立刻問我:「娘娘你有什麼需要的,盡管叫我們去辦。」
我微微一笑,任由眼淚掛在臉上并未擦去:「大人,我想要些民族服飾和香料,以此固寵。」
「大人知道的,我是西域維族人。」
當初皇上派兵出征西域,姜大人是副統領。
他在戰亂中撿了我,只知道我是維族人,并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和家族姓氏。
姜大人擼了一把胡子:「那我便去一趟西域都護府,也不是難事。」
我裝作萬分感激:「多謝大人深恩!阿瓦罕沒齒不忘。」
臨走時,姜夫人問我:「當今圣上,真的有傳聞中那麼殘暴?」
有過之而無不及,只是暫時沒對我下手。
前幾日我親眼看著皇上砍掉一位官女子的四肢,喂給波斯雄獅吃。
可我卻笑著說:「怎會?傳聞不足信!」
姜夫人狠狠松了一口氣,笑得開懷:「那就好!那就好!」
我諷刺一笑,送走了他們。
姜夫人哪里是關心我的處境。
她是看我如今受寵,又沒被折磨,便想找個由頭把她女兒姜懷柔塞進宮里。
兩人剛走,我就開始盤算如何應對后宮的算計。
皇上雖然忍了姜大人,但后宮的娘娘們卻未必不拿此事做文章。
果然,三日后,宜貴妃組織后宮嬪妃去湯泉宮沐浴。
皇上也去了。
6
嬪妃們穿得清涼,如一朵朵水仙綻放在奶白色的溫泉里。
皇上命我侍奉在側。
我故意沒擦干凈身上的水珠,任由頭發濕漉漉披在后背,打濕了薄薄的寢衣。
那寢衣貼在我身上,勾勒出我的身材線條,皇上看我的眼神幾欲噴火。
我剝了顆葡萄,嬌滴滴喂給皇上,像逗寵物一樣:「乖,張嘴,啊~」
我帶著小小的放肆,皇上不僅沒怪我,反而龍顏大悅。
他不顧旁人,一把將我打橫抱起,躍進湯池。
水花濺了其他嬪妃一臉。
皇上將我身上的寢衣撕碎,仰頭大笑。
我嗔怪他粗暴,捶打他胸口。激烈的反抗,反而讓他格外高興。
看吧,男人就是賤。
忽然,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傳來:「宸妃娘娘皮膚如此白皙,若能刺上花朵,必然更得皇上歡心。」
霎時間,死一般的寂靜……
皇上臉上看不出喜怒,瞧了瞧芳貴人又瞧了瞧我。
我從皇上懷里下來,笑著端起一杯葡萄酒一飲而盡,絲毫不畏懼地迎上皇上的目光,笑著問道:「皇上喜歡刺哪里?
「胸前好不好?或者后腰呢?
「皇上,請刺。」
皇上微瞇著雙眸,忽然爆發洪亮的笑聲:「宸妃,甚得朕心!」
我微微一笑,往皇上懷里柔弱無骨地靠著:「能得皇上親手刺青,乃嬪妾之幸。」
宜貴妃立刻說道:「皇上和宸妃妹妹恩愛非常,真讓人羨慕!來人,快把皇上的刺青工具拿來!」
芳貴人在一旁暗戳戳地笑。
刺青工具拿來,皇上的眼神在我身上游移,玉一般的肌膚沒有一絲瑕疵。
所有人都等著看我笑話。
我卻主動對皇上說:「嬪妾很喜歡天山紅花。」
皇上問道:「那是什麼花?」
「天山紅花,脆弱卻又驕傲。綻放時無比熱烈,染透一整個山坡。」
如果要被刺青,我希望身上開滿家鄉的花。
皇上幽幽道:「那一定很美。
」
說完,他提起工具朝我走來。
我渾身汗毛豎起,雙腿繃得筆直,心臟跳如擂鼓。
忽然,皇上一把拽過芳貴人。
芳貴人嚇得一聲尖叫。
皇上冷笑:「怎麼,芳貴人就這麼害怕被朕刺青嗎?」
芳貴人臉色鐵青:「不不,嬪妾高興還來不及,只是嬪妾不如宸妃娘娘白皙,恐怕配不上天山紅花。」
「呵呵,你自然是配不上的。」
皇上眼里閃過狠厲的慍怒:「但卻適合練手。」
說完,銳利的工具狠狠刺透芳貴人的胸口。
她慘叫一聲,鮮血染紅了衣袍。
皇上根本就不是在拿她練習,一針針都是在要她的命。
眾嬪妃噤若寒蟬地離開湯泉宮時,我妖嬈慵懶地窩在皇上懷里。
回頭睨了一眼芳貴人,她臉朝下漂浮著。
鮮血染紅了整個湯池。
她不該惹我的。
我比這宮里任何一個人都要陰狠無情。
人與人之間往往比的是誰更能豁得出去。
我早讓人在皇上刺青的工具上涂了劇毒。
今日若是我被刺青,我便不打算活著出去。
回到寢宮,皇上要我要得瘋狂,甚至是暴虐。
我幾乎就快招架不住,想反客為主騎上去,卻忽然被皇上狠狠扇了一耳光。
我一下子怔住。
皇上力氣甚大,我半邊臉立刻紅腫。
他一把揪起我的頭發,在我耳邊陰森森笑道:「從你入宮那天起,我便知道你的身份。」
「阿瓦罕,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我渾身血液倏地凝固,心臟驟停。
皇上冷笑幾聲,抓起一把紅棗。
我瞳孔瞪圓,嘴唇顫抖,一個字也發不出。
下一秒,一把紅棗被皇上強行塞了進去。
7
那些紅棗被蠻橫地塞進身體時,我忽然生出很大一股勇氣,我決定鋌而走險,置之死地而后生。
于是我抓起床邊的金簪,奮力刺向自己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