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這是裴公子,他剛花了一錠黃金,拍下了中午跟您用膳的機會!」
小廝朝我瘋狂眨眼,暗示我這是一個好宰的冤大頭,一定要好好撈一筆。
但我整個人都傻了。
裴鄭則的目光落在我衣衫不整的裙琚上,又落在裸著上半身,從后面追來的男子身上……
要命。
只要不瞎的人,都能看出這兩人有幾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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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鄭則的眉毛挑了挑。
「這位是?」
「我是夫人的新寵,你還沒聽說嗎,夫人昨晚留我過夜了,我是第一個在她閨房過夜的男人。」
「快別說了。」
我一腳踹在男子身上:「趕緊走,趕緊走。」
這位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男子捂著屁股,淚眼汪汪地看著我,最后咬咬牙,不甘心地走了。
小廝也離開了,安靜的房門口,只剩下我和裴鄭則兩個人。
「好巧啊。」
我有些心虛。
我畢竟是用裴鄭則的錢發家的。
享樂都沒那麼理直氣壯。
裴鄭則卻只是沉默地看著我,許久后,輕聲道:
「阿芙心里果然還是有我的,否則也沒必要找一個跟我如此相像的人。」
「?」
我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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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鄭則就這樣理直氣壯住了下來。
這里離皇城太遠,我只知道老皇帝病逝后,三皇子繼位,其他的風云詭譎,都跟我風馬牛不相及了。
裴鄭則卻又把這些消息帶給了我。
我這才弄清楚,他跟衛戎的恩怨到底從何而來……
當初老皇帝求仙問道,不問政事,皇子們又都未成才,老皇帝權衡之下,封了裴鄭則為攝政王。
那幾年,裴鄭則用雷霆手段,肅清朝堂。
雖頗有成效,但也惹了諸多不滿。
也跟衛戎結下了梁子。
后來,老皇帝吃了太多丹藥,毒素堆積,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皇子們又開始蠢蠢欲動。
裴鄭則不想蹚進奪權的渾水,可他處在那個位置,想不站隊都不行。
更何況,太子衛戎過于平庸。
若他登上皇位,對百姓實在是一場災難。
所以,裴鄭則選擇了扶持三皇子上位。
恰逢此時,衛戎被老皇帝派出去治水。
五皇子瞅準時機,把他逼下山崖。
可他卻以為這是裴鄭則下的黑手,一心想著報復。
沒多久,他就設了一個圈套,把裴鄭則引了過去。
本意是斬草除根,只是沒想到裴鄭則也掉下了山崖,還同樣被我所救。
……
「那日和你分別后,我就回到了皇城,如今塵埃落定,三皇子又勵精圖治,各種盤根錯節的勢力都被拔除了,這朝堂也就不再需要我了。」
裴鄭則目色柔和地注視著我。
「所以,我來找你了……阿芙,希望沒有太晚。」
「不是,你等等。」
我開口,有意打破這種旖旎氛圍。
「你怎麼知道三皇子登基后不會卸磨殺驢,你現在過來,不是又把我置于險地嗎?」
「放心吧。」裴鄭則耐心解釋,「我花了四年時間打點一切,就是為了你不必有任何后顧之憂。」
「且不說三皇子是我看著長大的,他的為人我最是了解——就是退一萬步來說,我也不是沒留后手。」
裴鄭則從懷里掏出那塊熟悉的玉佩,塞進我手心。
我早知這是兵符,此刻只覺得燙手。
裴鄭則卻無甚所謂:
「送出去的東西,豈有收回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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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答應給裴鄭則名分。
他也不著急,只是每日形影不離地跟著我。
每當有年輕貌美的男子想與我親近,他就似笑非笑地出現在一邊,手里把玩著一把匕首。
坦白說,裴鄭則畢竟是曾在朝堂呼風喚雨的人,若是有意威懾誰,實在不可謂不嚇人。
慢慢地,向我投懷送抱的男子都少了起來。
不過我現在年紀大了,也被他們的前赴后繼想吃軟飯搞得累了,正好借此機會重新做人。
只是偶爾,還是有人想方設法地爬床。
裴鄭則每天都警惕地聽著墻角。
一發現不對,立馬將那人丟出去。
簡直比我從前請的護院靠譜多了。
32
這晚,我照舊沐浴就寢,敲了敲墻。
自從裴鄭則出現后,再也沒有漏網之魚能進到我房中,我睡眠質量都好了許多。
我這樣想著,美滋滋地合眼躺下。
然而,半夜時,我忽然聽見有人在我邊上嘆氣。
所有瞌睡一掃而空,我幾乎連滾帶爬地坐起來。
「裴鄭則!快來啊!」
我死命砸墻。
然而隔壁半晌沒動靜。
一片漆黑里,坐在我面前的人卻幽幽嘆了口氣:
「我在呢,阿芙。」
我下意識地哆嗦起來。
「你你你干嗎,大半夜的不睡覺……」
「昨日是我生辰,我等到子時,你都未祝我生辰快樂,阿芙,我當你是天底下最珍視的人,可你卻忘了我的生辰。」
我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心里頓時有些過意不去。
「那,那你有什麼愿望,等天亮了,我幫你實現還不行嗎?」
「我的愿望阿芙還不知道嗎?」裴鄭則慘笑。
他的語氣太可憐。
我越發過意不去。
正無措著,又聽裴鄭則道:
「我爹娘早逝,唯一的妹妹也早夭,從我記事起,就把腦袋拴在腰間度日,不敢掉以輕心半分。
」
「后來遇見了心愛的姑娘,我心甘情愿為她殫精竭慮,什麼王權富貴,我全都不想要,只迫不及待來找她,可她卻連一個眼神都吝嗇分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