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的大部分都走了,他們不愿意千里迢迢跑去京城。
少爺問我:「小桃花,你想走嗎?」
我搖搖頭。
我還等著及笄之后和少爺睡覺呢。
但是,臨走之前,我還有最后一件事要辦。
我給少爺奉上一杯茶,諂媚開口:「少爺,請喝茶!」
少爺眉目一挑:「說吧,又有什麼事要求我?」
我嘿嘿一笑,邊給少爺捶背邊開口:
「少爺能不能派人查查我母親,這些年發生了什麼事?」
「好!」少爺答應得干脆,沒有絲毫多余的話。
雖然母親曾經不要我了,但我也無法恨她。
她說得對,與其待在那個家里,真的不如抹了脖子。
我永遠記得,我被父親拿藤條抽的時候,是母親護在了我的身上。
但是要說我對她有多少愛,那也沒有。
就像母親說的,自從我進了燕家,就和殷家沒什麼關系了。
十兩銀子,買斷了我們之間的情分。
我只是,偶爾能回憶起那個大雨滂沱的夜晚,母親護在我身上,最后昏迷了三天三夜。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和她道個別。
08
只是我沒想到,少爺派出去的人還沒回來,就有侍衛通報。
門口來了一個人,知道燕家即將搬走,想打聽一個婢女,名喚賤妹。
少爺把選擇權交給了我。
我還是出去見她了。
她穿得灰撲撲的,我一眼就認出了這個襖子是她當初把我丟到燕府時穿的襖子。
她見到我很是高興:
「小姑娘是你啊,我就是來找一個人……」
我打斷了她,把她帶去一個偏僻的院落,開口道:
「母親,是我!」
她怔住了,然后是止不住的眼淚。
「我就知道是你,上次我就覺得你眼熟……」
從她口中,我得知。
我進燕府的第二年,出生才一年的弟弟高燒去世了。
又過了兩年,父親酗酒,死了。
后來,她無意間認識了現在的夫君。
兩個人已經成婚五年了。
我心里說不出什麼滋味。
畢竟當初父親賣掉我,就是因為弟弟出生了。
母親說:「賤妹啊,母親現在有錢了,你還愿意回來嗎?」
我笑了笑,搖頭:「不愿意,母親,我現在的生活很好。
「還有,我如今叫桃花,不叫賤妹。」
母親傷心欲絕地走了。
這一走,我有種預感,我們這輩子大概都不會見面了。
少爺嘆了口氣,折了一朵花插在我的頭發里。
「你知道當初你為什麼能進燕府嗎?
「是你母親磕了二十個頭換來的。
「她說,只需要給她的女兒留口飯就行,她也沒收那十兩銀子,說她不是賣女兒,只是想讓女兒活下去。」
我僵滯在原地。
微風襲來,吹散了眼淚,也吹動了我的心。
上京之前,我拿給溫東五十兩銀子,讓他送給賣餛飩的大娘。
自此,我們就不必見面了。
她還年輕,還能和新的夫君再生一個孩子。
我也年輕,我有自己的路。
事已至此,或許互不打擾才是最好的結局。
09
上京路上,我久違地露出了笑臉。
少爺調侃我:「小桃花這幾日都快變成小苦瓜了。」
迎著日光,我對上了少爺含笑的眼。
心里撲通一下。
少爺長得真好看呀。
以后我生的孩子也這麼好看就好了。
我心里有了主意:
「少爺,你現在已經是舉人老爺了,我的月例是不是也能漲一漲了?」
畢竟以后要養一個孩子,各方面的花費肯定都少不了。
少爺聽到我的話,竟然認真思考了起來。
「你的月例現在是五兩銀子,已經是頭一份了,再漲的話恐怕不合規矩了。」
我雖然失望,但還是很贊同地點點頭。
說來慚愧,雖然我名義上是少爺的貼身丫鬟,但是也只用研研磨,整理整理書桌。
一天大部分時間都是閑的。
再漲銀子,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我正打算接受現實,少爺忽然湊了過來,他呼出的氣息帶著淡淡的桃花香。
「不過,本少爺可以偷偷給你漲到十兩銀子,剩下的五兩,從本少爺私庫出!」
說完,還對著我眨了眨眼。
我僵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怎麼感覺酥酥癢癢的?
「小桃花?小桃花?」
少爺的手在我眼前揮了又揮,我這才發覺我愣了許久。
我稍稍往后挪了挪,離少爺的氣息遠了些。
開口帶著埋怨:
「少爺,你以后不能這樣。」
「怎樣?」少爺有些納悶。
我一本正經:
「雖然你長得唇紅齒白的,但是你也不能隨便色誘別人,還有你今天面對的是我,我不會對你做什麼,但是換了別人可就不一樣了。」
少爺先是皺著眉頭,后來聽完我的話,竟哈哈大笑起來。
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撇撇嘴,有什麼好笑的。
要不是我如今還小,高低讓你知道色誘別人的代價。
10
到了京城之后,夫人租了一個很大的院子。
竟是比從前的燕家還大了兩分。
又大肆購買奴仆,很快就熱鬧了起來。
雖然全府上下只有兩個主子,但是夫人說了,不差錢。
所以就連我,手底下也有了四個要管的丫鬟。
我心里慌得直跳,以前少爺的院子只有我一個丫鬟,其他都是侍衛。
現在猛地多了別人,還需要我去管理,我就怕哪里做得不到位。
所以我時不時地就去找溫東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