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如我所料般道:「他讓你匯報,你如實匯報就成。」
又給了賞賜。
于是,我拿著世子夫人和世子爺的銀子,兩方傳信,小金庫越來越足。
世子夫人聽說司敏和楊生一直沒成親,不耐煩了,命人選了個黃道吉日,讓兩人成婚。
世子爺毫無表示。
我猜他對司敏并無幾分真情,不然不會無動于衷。
如此一來,司敏的前途,大概到頭了。
嫁給楊生沒什麼不好,他愿意為她做到那一步,真心實意,倘若司敏安分守己,一輩子也能平淡地過下去。
在我以為事情鐵板釘釘時,在成親前一日,眾人撞見司敏和世子爺躺在一張床上。
司敏抱著被子,楚楚可憐。
世子爺尷尬地抓頭發。
具體過程我們這些小丫鬟不知道,所有人閉口不言,也不許外傳。
世子夫人氣壞了,讓國公夫人出面。
國公夫人無奈,讓世子收司敏為通房,連賤妾都不是。
楊生被找個理由打發出府,落寞地消失了。
司敏如愿以償地傍上世子,開始和世子夫人的爭斗之路。
那段時間,她雖然依舊擺出一副人淡如菊、與世無爭的模樣,可我還是看出她的得意和驕傲。
尤其在我面前,她似乎很想炫耀。
「如今,你為奴,我為主。」她忍不住說。
我翻了個白眼:「一個通房丫鬟而已,還真當自己是主子了!」
司敏生氣離開,臨走前說:「國公夫人喜歡我,而且我之前和世子爺有情,也有婚約,我不會一直是通房丫鬟。」
我不知道她哪里來的自信。
以前她是侯府小姐,聲名在外,如今她是賤婢,與男仆有染,又使手段爬床,還想國公府高看她,做夢吧!
就算前世她并無污點,當上良妾,有我相助才勉強立足。
今生她一個人,寸步難行。
前世我們一直被打壓得很慘,直到我護著司敏生下長孫,處境才好起來。
這輩子,她有希望生下長孫嗎?
我向世子夫人進言:「夫人,司敏之前就已經和楊生住到一塊了,若懷孕,恐怕混淆國公府血脈……」
世子夫人冷笑:「她這輩子,休想生孩子!」
小院里,一碗絕子藥灌進司敏口中。
司敏哭天搶地向世子求救,但世子沒聽到,也不關注,那夜的事情,他心里也有幾分芥蒂。
他的態度,和前世的態度天差地別。
由于我提醒及時,世子夫人處理了司敏,心情舒暢,問:「你想要什麼?」
我跪在她腳下:「夫人,請讓奴婢去法華寺伺候老夫人吧!」
「確定?」
「確定。」
世子夫人雖然不理解,但爽快同意了。
她升我一等丫鬟,讓我去法華寺。
只有國公夫人、世子夫人、世子爺才能決定丫鬟能不能去老夫人身邊。
就這樣,我去了法華寺老夫人身邊。
我以前是官家小姐,又能認字讀書,幫忙抄寫佛經。
大半年時間,我取得了老夫人的信任。
我時刻為那個重要機會準備著。
千盼萬盼到了年末,機會來了。
有位貴客到法華寺上香,突發疾病,藥石無醫。
我聽說后,連忙帶著藥闖進去。
「奴婢一直有心絞痛,無意中遇到一位大夫,給奴婢開了藥,奴婢吃著有效,聽聞夫人也有心絞痛,不如讓夫人試一試?」
無奈之下,婢女服侍貴客服下藥丸。
貴客果然好轉,她醒來后問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跪在地上:「奴婢名叫司蘭,曾經是長平侯的女兒,長平侯府落敗后,奴婢賣身為奴,如今在國公府當差,伺候老夫人。
」
「原來是官家女子……」貴客太后娘娘嘆氣,「想當初長平侯也不過是被帶累了。」
長平侯府黨爭站錯隊,被拿來開刀,實際上是冤枉的。
當初爹站的隊伍,和太后沾了關系,這也是我費盡心思接近太后的原因。
前世太后在法華寺突發急癥身亡,此事頗大,我一直記在心里,所以在國公府的每一步,我都在為此謀算。
司敏想要做小妾,我卻想著要脫奴籍,安身立命。
「陛下的決定不會錯,都怪父親行為孟浪……」我自然不敢怪皇家,唏噓道,「陛下已經足夠仁厚,只抄家流放,留了我們性命,我們應該感恩于心。」
「你真這麼想?」太后問。
我說:「當然。」
「太后沒出手拯救,你們不怪她?」
我搖搖頭:「怎敢怪呢?這幾年我為奴為婢,到了國公府,才知管理宅院有多困難。后宅都如此難管,家國何其之大,更是難上千倍萬倍。長平侯府的處置,已經是陛下、太后娘娘的苦心了。」
太后很滿意我的回答。
如今我不知道她的身份,還能說出這番話,她十分感動。
與我閑聊一會兒,我事先早就了解過的她的喜好,說得她十分歡喜。
片刻,她招來國公老夫人,公布自己太后身份。
「既然你的婢女救了哀家,哀家賞罰分明,自然要給予賞賜。」她說,「今日起,脫了司蘭的奴籍,放她出府吧。」
老夫人連忙答應。
「謝太后!」我驚喜地跪下。
13
太后親命,很快,我的文書下來了。
看到上面的良籍,我激動得又哭了。
臨走前,老夫人因太后贊賞十分高興,加上我盡心伺候她大半年,她送了我一對玉鐲,一百兩銀子,含笑道:「以后好生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