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東西不是理解和知道就能有一個好的結果。
我接著不咸不淡地道:「好的,母親。」
「你!」
我的態度讓她大為光火,趕在她發火之前我趕緊離開了。
07
母親總以為我還在為那樁婚事和她鬧別扭,哪怕我說了沒有她也不信。
其實是她不了解我。
她不知道但凡她能從我手上拿過去的,于我而言都是沒那麼在乎,可以舍下的東西。
真正碰上我在乎的,我撒潑打滾發瘋耍賴也不會給她們。
就像半年前舅舅給我送來的那只貍奴,通體雪白,就頭上一戳棕色的毛發,我非常喜歡,寶貝一般地養著。
堂姐看見了,夸了兩次說我的貍奴養得好,機靈可愛。
沒過兩天趁著我外出,母親就做主把那貍奴送去了堂姐院里,說她喜歡就給她。
我當時脾氣噌地一下就上來了。
跑去了母親院里,向她討要。
我說那貍奴是舅舅送我的,她憑什麼做主送人。
母親也被我惹生氣了,在我跟前她好像格外愛生氣。
她說:「我是你親娘,你都是我生的,你的貍奴我怎麼就做不了主。」
她總是這樣,因為她是我娘,所以我的東西理所應當就由她做主。
我自是不肯的。
也不跟她多說。
跑到堂姐院子里抱了貍奴就要走,母親跟過來呵斥著叫我放下。
我怎麼肯聽?幾番一爭執,怒氣上來就砸了堂姐一套瓷器。
那是祖母給堂姐的。
祖母自也生了氣,她拍著桌子訓斥我不懂得禮讓姐妹。
我梗著脖子跟她辯駁:「祖母這話說得不對,一家子姐妹應該互相禮讓,憑什麼叫我一個人讓。
」
「您偏愛堂姐自偏去,她若真喜歡,你們再給找只貍奴來不就是了。干什麼非得要拿我的去給她,這叫什麼道理?」
說到這個,我也很不解。
我有的時候真的想不通她們的心思,偌大一個蘇家要再找只貍奴易如反掌,為什麼非得要我這一只。
祖母氣得抬手指著我直罵孽障。
因著頂撞祖母,我毫不意外地被罰了。
父親罰了我十戒尺加跪祠堂一晚。
二哥悄悄跟我說讓我不要太倔,跟祖母服下軟,把貍奴給了堂姐,他再求求情,父親放放水,事情也就過去了。
我抱著貍奴,偏不肯,跪得筆挺地伸出手讓父親罰。
父親被我軟硬不吃的脾氣弄得下不來臺,那天下手格外狠。
我手腫了好幾天,在祠堂跪得膝蓋都青了,也愣是不服軟。
那之后祖母就免了我的請安,不讓我去她跟前了。
我也樂得自在。
08
嫻妃娘娘的生辰很快就到了。
我一大早就爬了起來,橙子忙前忙后地給我梳妝打扮。
我拉著不停忙碌的她:「好了,別忙了,你家小姐已經很好看了。」
她苦著臉看我:「小姐,你真的決定了嗎?」
我笑著點頭:「嗯,決定好了,別擔心。以后你們也是正經的良民,再不是奴籍了。開心一點!」
這話一出,橙子更要哭了。
其他幾個從小跟著我的小丫鬟都眼睛紅紅地抹著眼淚。
該說的話頭一天晚上我已經說了,這會兒也不知道再說什麼。
只能祝福她們以后喜樂安康。
然后起身去了祖母的院子。
這是半年來第一次見她,因著我上次的頂撞,她還是有些不快。
生硬著叮囑我和善靈要謹言慎行,莫要丟了家里的顏面。
我應了。
臨出門前跪下給她磕了三個頭,沒再看她的神情便出門走了。
我這一次身邊一個丫鬟也沒帶,自然又惹來了母親一通責怪和教訓。
見我油鹽不進且時間也晚了,她才沒說什麼,帶著我出了門。
因為堂姐定下了婚事要備嫁,所以這次進宮她只帶了我和二叔家的善靈。
馬車上母親溫和地叮囑善靈要注意些什麼,告誡她身邊一定不能離人。
還叮囑善靈說今天國師也在,讓她要仔細些,莫要沖撞了。
從禮儀吃食到貴人脾性母親小聲和善靈說了一堆,見善靈點頭才轉向我:
「剛剛說的都聽見了嗎?」
我嗯了一聲表示聽清了。
09
宮里的嫻妃娘娘性情溫和,育有皇子成年,又逢整歲,帝后給了恩典,給大辦了生辰。
整個后宮熱鬧得很。
我們到的時候已經有不少官眷在了。
母親叮囑了我安分守己后就領著善靈去和相熟的夫人攀談了。
善靈也快到及笄之齡了,母親這是在為善靈的婚事鋪路。
我瞧了眼宛若親母女一般的母親和堂妹,不費吹灰之力就甩開了母親留給我的嬤嬤。
我七拐八拐地來到了飛星樓,那是歷代國師的居所。
門口的守衛見到我手里的玉佩,很快就放我進去了。
飛星樓里國師溯黎正坐在正殿的主位上,下面四個素色衣衫的少男少女分開來站著。
我行了個禮:「國師!」
他嗯了一聲:「來啦?換衣服吧。等會兒我帶你們去見了帝后,過了明路,就帶你們回鴻蒙山。
」
我沒有多言,跟著人下去了。
鴻蒙山是當世唯一的修行門派,倒也沒有那麼出神入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