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眸看向父皇。
父皇也看著我。
他冰冷的眸里劃過一絲不自然。
「御風,你妹妹清白已沒了,不如,你與她同日下降明啟。」
我以為自己幻聽了。
我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他扭過頭去,不再看我,而是安撫蕭嬙。
蕭嬙明顯松了一口氣。
她可憐兮兮道,「姐姐,此事古來就有,不是什麼稀奇事,以后還能和姐姐一起閑話家常,姐姐也很高興吧?」
我笑了。
他們當我是傻子還是大善人?
「此事休想,有她沒我,有我沒她。」
「蕭御風,你休得猖狂。」
父皇震怒。
大概這世上還無人敢如此忤逆他。
我冷笑一聲,轉身就走。
「這個男人已經臟了,將他在溫泉里洗洗干凈再給我送回來,我大發慈悲,還愿意要他,否則……整個蕭氏和我一起陪葬吧!」
話音剛落,我肩上的小白莫名腳軟了一下,差點兒從我肩膀上掉下去。
蕭嬙在我身后喊。
「姐姐,你是想逼著我去死麼?」
「那你就去死好了。」
我頭也不回,心里一片荒蕪……
明啟一定來路不凡,父皇為了他,竟然肯同嫁兩個女兒,連臉面都不要了。
可我還是要臉的。
父皇不愛我,我卻很想好好愛自己。
他想讓我卑躬屈膝,尊他敬他以他為天,也要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讓俯首稱臣。
11
回到寢宮,我一夜未眠。
第二日一早,父皇的報復就來了。
一群侍衛呼啦啦闖入宮殿,奉旨搜宮。
宮女太監被趕了出去。
我冷眼瞧著一群侍衛在一處無人居住的宮女房間里搜出來一個包裹。
那包裹只打開一角,一道華光已經沖天而起。
「羽衣!」阿難面色大變。
她剛一動,無數柄長劍已經對準了她。
我緊緊攥住她的手腕,心里冰涼如水。
這宮殿是蕭嬙安排的,能將東西輕易的放在這里,只能是蕭嬙。
她利用阿難去偷羽衣。
又假借著刺客之名,刺傷明啟,將他留在宮中。
最后,將真正的羽衣放入我宮中。
如此一來,父皇自然會恨我入骨,與我反目,而她卻可以漁翁得利,依舊楚楚可憐,弱不禁風的小美人兒。
真是好手筆!
我不得不承認,蕭嬙比我想象的聰明的多。
步步為營,環環相扣。
可那又如何?
在絕對的武力面前,所有的陰謀詭計都脆弱不堪。
大太監抱著羽衣,得意一笑。
「殿下,您和奴才一起到陛下面前解釋吧。」
無數侍衛就要上前捉拿我和阿難。
小白氣的渾身顫抖,毛都炸了。
我輕輕摸了摸它的小腦瓜,慢條斯理的祭出一張符紙,伸手撕了。
一股強悍的力量將我周圍三米處蕩開,無數的侍衛倒飛出去。
我拉著阿難,快速朝著蕭嬙宮中去。
我如一道長風,穿過無數宮女太監,悄無聲息的靠近蕭嬙的寢宮。
蕭嬙正氣定神閑的對鏡貼黃花,她神情嬌媚,看起來是清美絕倫的好女兒。
我長劍指在她脖頸的時候,她的花鈿貼歪了。
她有些害怕,面色慘白。
「蕭御風,你又怎麼了?」
「羽衣是你放在我宮中?」
我聲音冰冷,毫無溫度。
蕭嬙愣了一下,旋即笑得張揚肆意。
「呀!被你發現了,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你喜不喜歡?」
「看來,你沒有拿到那份禮物,父皇搶先一步拿到了是不是?真可惜啊!」
「姐姐,那可是你母親留在這世上唯一的一件遺物呢,偏偏姐姐無緣瞧見。
」
「那羽衣還是你身邊這個小宮女回家的唯一的路,你可真沒用啊。」
「你這樣愚鈍,怎麼配做我姐姐呢?」
她一字一句,說的不緊不慢,滿眼幸災樂禍,嘲諷譏笑。
我愣住了。
我看向阿難,阿難重重的點了點頭。
蕭嬙沒有騙我,她說的都是真的。
那件羽衣不僅是我母后唯一的遺物,還是阿難回家唯一的路。
那一刻,我怒火攻心。
「你為何要栽贓陷害我?」
蕭嬙扭轉過身,淡漠的將花鈿擦去,重新貼上一枚盛到極致的牡丹。
「姐姐,這該問你呀,你的母親搶了我母親的位置,搶了我父皇的寵愛,而你搶了我嫡公主之位,我向你報仇雪恨不是應該的嗎?」
「我母后當年是被父皇強取豪奪帶入宮中,此事罪魁禍首是父皇,你為何不敢恨父皇?」
「呵呵,姐姐,是誰告訴你我不恨呢?可是,恨有什麼法子,我只是個后宮女兒,對付你尚可,對付父皇……我瘋了嗎?」
我明白了。
說到底,她是個軟蛋,只敢撿軟柿子捏,對上真正有權有勢之人,便慫了。
我淡淡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你不是想方設法偷到了父皇寶貴的羽衣麼?你干的夠漂亮了,只希望父皇這一次還會如從前那般原諒你。」
我拍了拍手。
窗戶外,一個人一躍而入,那人手里捏著我的父皇,而窗外站著無數的王公大臣。
他們看看我,看看蕭嬙,滿面寒霜。
而我的父皇一臉陰鷙,還在震驚之中。
他大概不能明白,自己最寵愛的女兒,為什麼會這麼恨他?
蕭嬙停了梳妝打扮的手,她面色慘白,一雙剪水瞳眸看著我滿是憤恨。
我笑了。
并沒有任何解釋。
昨日父皇搜宮的動靜那麼大,我怎會不提早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