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多少人的熱忱被耗費在了這里。
事情既然都已經真相大白了,玉璃也該出來了。
我趕去慎刑司的時候,玉璃是被抬出來的,或許是傷得有點重。
我都想好了,待這件事有個結局,我就帶玉璃出宮,離開南城,隨便去哪里,再也不當公主了。
我迎了上去,想把這個消息告訴她,可是我走到她身旁的時候,她渾身是血,毫無生氣。
接著有一個公公走了出來,他瞧了眼玉璃,嘆了口氣,「這姑娘也忒禁不住折騰了,昨兒晚就咽了氣,賤命一條,還嘴硬。」
我蹲下去,摸著她冰涼的手,總覺得她下一秒就會睜開眼睛,我搓著她的手,卻怎麼也搓不熱。
「玉……玉璃,你起來吧,你起來呀,我們一起離開這兒,我不做公主了,我帶你走。」我使勁拖她起來,可是怎麼也拖不動。
就這樣,我抱著她,在慎刑司坐了一下午。
中途來了許多人,有來看熱鬧的,有來監視的,不久這件事情就在宮里鬧得沸沸揚揚。
到了晚上,李疏來了,他還是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你為何總是如此,不能讓這宮里有一刻安寧。」
我抬頭,望著這一群人,輕輕地放下玉璃,眼淚已經流干了,哭得我眼睛疼,我現在只想結束這一切。
我拔出了身邊侍衛的劍,接著就往自己胸口刺,伴隨著周圍人的驚呼,劍越來越深。
40.
突然一只手,生生地握住了劍刃,我順著白色的袖子,看到了傅白的臉,他開口道:「活下去。」
望著他滿眼擔心的樣子,我都十分惶恐,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會有個人擔心我,接著我就感覺口中有一絲血腥,然后眼皮越來越重。
我拉著傅白的手說道:「傅……傅白,我……我太累了,我……我想睡會兒……了。」
我仿佛又跌入了深海里,無限的墜入深淵,但是有人拉住了我,我看著她,又跟我長得一模一樣。
不,或許她才是真的李疏月,她看著我,眼神很溫柔,她輕輕地撫摸著我的臉頰。
我聽著有道聲音,「我真的要走了,我已經放下了,謝謝你,那天我墜馬跌入水里,你也這樣牽著我。」她將我往上一帶,然后她就消失了。
我慢慢地睜眼,一個稚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公主醒了,公主醒了,快拿藥來。」
我看著旁邊一張張陌生的臉,強撐著坐了起來,旁邊的丫鬟來扶我,我連忙躲開,她嚇得跪了下來。
「奴婢是派來伺候您的丫鬟,你切莫亂動,免得牽動了傷口。」
我看著一屋子的人,突然就想到了玉璃,這丫鬟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又說了一句:「奴婢們都是國師派來的,請公主不必擔心。」
「傅白他還好嗎?」
「回公主,國師一切都好,倒是您整整昏睡了七天。」
我嘴角牽動著一抹笑,「那就好,但愿我再也別見他了,我這樣的人總會給身邊的人帶去災難。」
41.
待我能下床走動時,已經徹底開春了,這些丫鬟們執意要帶我出去走一走。
說御花園的花格外好看,讓我去散散心。
也是,最近像個活死人一樣,該出去走一走了。
不過這陽光還真是刺眼,丫鬟們小心扶著我,努力地逗我開心,還折了花環給我戴上。
可是,好奇怪,這樣好的天氣,這樣好看的花,這麼多人在身邊,我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我許久未出宮,宮道兩旁的茉莉還是開得好,好巧不巧,這個時候遇到了謝錦。
我想著避開,但是想想也不用了,他卻徑直朝我走來。
春寒料峭,風一吹,我就禁不住地咳嗽,我實在不愿再和他有什麼交集,于是我扭頭就想走,可是他卻叫住了我:「公主,請留步。」
我依舊是背過身子,他也沒再向前,就站在我身后,我實在有些疲憊了。
「謝將軍,以后莫要與我有任何瓜葛,疏月是福薄之人,任何人和我扯上關系,都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說罷,我就往前走。
「對不起,我只是,想和你說句對不起。」
聽著這句話,我怔住了,我似乎一直在等這句話吧。
我以為我聽著了,就釋懷了,可是我反而更難過,因為有的人再也不會回來了。
早上剛起床的時候,丫鬟就拿來了一大盒糖葫蘆,說是有人送來的,我看著糖葫蘆若有所思,想了想定是小五送來的。
這小丫鬟聰明伶俐,心思也單純,想想現在我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呢,于是就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呀。」
小丫頭抬起頭笑盈盈的說道:「奴婢叫鎖春。」
我點了點頭,「是個好名字。」
42.
「公主今晚夜宴,你是穿紅色,還是藍色,還是這個鵝黃色呢?」
「今日是什麼夜宴,我能不去嗎?」
小丫頭有些為難,「是皇后娘娘宴請宮里的女眷,不去是不是不太好啊。」
我往床上一躺,「不去不去,大不了又罰我一頓唄。」
反正現在這個情況,我只想著破罐子破摔了。
玉璃離開這麼久,還沒有好好地祭拜過她,心里總是過意不去。
我便出門從一個老太監手里買了些祭祀的東西,回來的路上,鎖春心里怕得緊,一直在四處看看有沒有人發現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