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他是一回事,但被這麼當著面問,問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總不能說,因為你前世負我,我越想越氣吧?
動了動嘴唇道:「啊……我想起來,要不是你父皇下旨砍了我爹的腦袋,我現在還是知府千金呢!用得著在這起早貪黑地賣下水嗎?
「你還這麼沒用,叫你洗個下水,掉河里得了風寒,害得我浪費炭火給你熬姜湯,你知道最近的炭多貴嗎?」
29
我這話,哪兒哪兒都占理。
沈故淵根本沒力反駁。
他倒在那兒,臉上身上都是淤青,嬌嬌弱弱的樣子,可憐得很。
「對不起,我知道你爹當年受了莫大的冤屈。
「處理你爹案子的主審,是如今王皇后的哥哥王國舅。
「我如今不過是個平民,幫不了你……」
我聞言心中一凜。
又是那個王皇后……
這位王皇后是沈故淵他爹的繼室,極為受寵。
原本是貴妃,沈故淵他娘死后,就被立為了皇后。
她的兒子盛王沈故清只比沈故淵小一歲。
這些年,王皇后沒少在朝中安插她的人手,她哥哥右相更是位高權重,在朝中只手遮天。
沈故淵被揭發養私兵,意圖造反的事情,他在其中出了不少的力。
聽說那位王丞相仗著自己妹妹是皇后,大肆斂財,克扣軍輜糧餉,中飽私囊。
我爹的糧草貪墨一案,想來就是為他們那些貪官背了黑鍋。
要是就這麼讓沈故淵死了,誰去收拾王皇后一家?給我爹報仇雪恨?
思及此,我咬了咬牙。
決定先放下跟沈故淵的私怨。
我靠過去,拍了拍沈故淵的肩膀:「算了,我爹出事的時候,你也不過才十四歲,又能做得了什麼呢?
「怪我,不該把怨氣撒在你身上。
「你累了吧?早些休息吧,一切等你病好了再說。」
沈故淵有些驚恐地看著我,好像不相信我會這麼溫聲細語地跟他講話。
「喬掌柜,你真的……」
我微笑看他:「你不信?」
沈故淵連忙道:「沒有沒有,喬掌柜心胸寬廣,以怨報德,沈某佩服至極。
「大恩大德,沈某日后必定報答!」
哦,你最好是!
30
打完沈故淵,我轉身出了柴房。
屋子里響起了地動山搖的鼾聲。
竟是謝澄睡著了。
我上去推了推他:「謝將軍,醒醒,別在這睡啊!」
他不走,我怎麼打烊啊?
一個二個的都上我這來,我這都成客棧了!ӯʐ
誰知謝澄卻是睡得死死的,推了推不動,抬也抬不走。
我有些泄氣地關了門,找了件厚衣裳給他披上,自己回屋睡覺去了。
這一夜,我輾轉反側。
倒不是因為家里多了兩個男人,而是想著我爹的冤如何伸,案子如何平反。
這兩個男人,到底誰更靠得住一些。
迷迷糊糊看見天快亮了,我才睡著。
半夢半醒間,似乎聽見有人在吵架。
「你是誰?怎麼在這?」
「你又是誰?怎麼在我未來娘子家?」
「你說誰是你未來娘子?」
「喬姑娘啊!我們昨天都說好了!」
「胡說!喬掌柜云英未嫁,你這登徒子,少毀她名節!」
我越聽這話,越覺得耳熟。
像是沈故淵和謝澄的聲音。
連忙起身披了衣裳出去,果然看見沈故淵被謝澄按在桌子上揍,砂鍋大的拳頭就懸在他腦門上。
沈故淵倒是毫無懼色,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瞪著謝澄,一副倔強的模樣。
我驚訝地道:「你們倆干嗎呢?大早上的就在我店里打架,還讓不讓人做生意了?」
謝澄那貨倒是真不拿自己當外人。
見狀松開沈故淵的衣領子,朝我走來:「娘子,你睡醒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睜眼,就看到這小子找我的晦氣!」
我聽他叫我娘子,頓時老臉一紅。
「叫誰娘子呢?謝將軍,你可不能胡說!」
謝澄瞪著眼道:「怎麼不是?你的嫁妝我都收了!」
說著,把懷里的兵書拿出來展示了一下,又心疼地收了回去。
「看,這不就是你送給我的?」
31
我以為謝澄隨口說說的,沒想到他還當真了。
無語地道:「我不過是隨手丟給你的,你不必這樣的!」
謝澄卻道:「這怎麼行呢?
「這本兵書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至寶,你既然給了本將軍,本將軍怎麼能負你?
「娘子,你等著,我現在立刻就修書一封,稟明父母,然后再請媒婆上門,咱們擇日成婚!」
我慌了,我真的慌了。
謝澄這人也太熱情了,不過送他一本書,就要娶我。
可我,不喜歡歲數大,還留大胡子的啊!
我十分感動,然后拒絕了他。
「多謝將軍厚愛,但是不用了!
「將軍乃是鎮北府的世子,出身高貴,奴家自知身份卑賤,不敢耽擱將軍的前程,還請將軍另選良配吧!」
沒想到,謝澄他很執著。
「娘子說的哪里話?
「我謝澄豈是那種嫌貧愛富,在意門第之分的人?
「再說了,你家從前也是官宦人家,你怎麼能說自己卑賤呢!」
我這麼說,是推托之詞,讓他死了這條心。
正常人應該懂得都懂啊!
可謝澄卻好像聽不懂似的。
「我……我早在我爹死的時候就立下誓言,我的爹的仇一日不報,我就一日不嫁人!」
謝澄道:「那好辦,你我先定親,到時候你爹就是我未來岳父,我請旨為了父親翻案,師出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