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容衍抱著孩子,聲音又輕了些,聽得人心里癢癢的:「我喜歡你,又怎麼會不喜歡這個孩子?我這一生只有你一個女子,所以就算是有孩子,也只會是與你的孩子,談不上莫名其妙。」
「現在是,以后也是。」
這算是在跟我表白嗎?
一個遲到了五年的袒露心聲。
猶記得,他當年還是個隨便逗兩句就會臉紅的少年。
我呼吸一滯,愣了幾秒才后知后覺地問道:「倘若我真死了呢?你打算一輩子不娶妻嗎?」
「是。」
這個字容衍回答得太過干脆,幾乎沒有猶豫,反倒讓我有些沒反應過來。
因為我不信。
他只是四年沒有娶妻而已,又不是四十年。
以后的事,誰知道呢?
我也不想跟他爭辯這件沒有意義的事,抱著手轉頭問他:「那你打算怎麼處置我們?」
容衍的唇一張一合,淡淡吐出兩個字:「娶你。」
我大概能知道,他要是真想娶我,會頂著很大的壓力。
畢竟我現在只是個鄉下來的村婦而已。
我挑了挑眉,想讓他知難而退:「可以,但我不做妾。」
我的前半生幾乎都在這深宮里,我不想后半生也被困在這宮墻之中。
容衍什麼也沒說,看著我的臉,突然笑出了聲。
見他在笑,我微微蹙眉:「笑什麼?不樂意啊?不樂意就放我走。」
「皇后那個位置,永遠是你的。」容衍斂了斂唇角的笑,月光下,他的側臉輪廓分明,「天高海闊,任你走,但這次,我不會放手了。」
我看著他,有些動容,說不出話來。
久違的心動,原來是這種感覺。
12
又過了幾日。
容衍上朝去了,叫人送來了些御膳房做的早膳。
好好吃不慣這宮里的飯菜,在這磨皮擦癢。
「娘,我不愛吃這個。」
「還有這個,這個也不好吃。」
我很是無奈:「好好吃飯,別學你那爹,挑食。」
下一秒,一只骨節分明的手落在了孩子肩上,冷不丁說道:「別學你娘,用完人就跑。」
我抬頭一看,是容衍。
一句話,把我堵得沒法反駁。
我算是知道好好這一開口就是驚天大雷的功夫是跟誰學的了。
下午,長公主容媛來了一趟。
一進來就對著好好又親又抱,跟往常一樣,帶著好好四處去宮里玩。
正巧容衍叫人給我整理了一處寢殿,讓我今日去瞧瞧還需要添什麼。
從新的寢殿出來的時候,一個小太監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姑娘,不好了!」
外面太陽正大,曬得人心焦:「怎麼了?」
「長公主和小公主午后出了門,按說這會兒應該回來了,可現在還不見人影,陛下這會兒在書房與幾位大人議事,小的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她們去了多久了?」
「兩個時辰。」
我匆匆趕出宮去找人,一直到傍晚也不見人影。
我氣喘吁吁地站在樹邊休息時,一支箭飛了過來。
沒打中我,射在了我跟前的樹樁上。
上面還綁著一封信。
等我再抬頭,射箭的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我摘下信,打開看了看。
不出所料,果然是岑伏干的。
他要我獨自去城東的幽冥山。
要是敢告訴別人,就撕票。
對面武功之高,這會兒定是在暗中看著我的。
思來想去,我獨自趕去了幽冥山。
才走到半山,一道刺耳的笑聲就響了起來,回蕩在山間:「大家看到了嗎?那是檀妃啊!檀妃還活著呢!」
緊接著,像星點般的火光就在黑夜中亮了起來。
「真是檀妃啊!」
「檀妃還活著,所以今日抓來的那小女娃還真是先帝唯一的血脈?」
我算是聽明白了。
岑伏叫我來,是給他們增長士氣來了。
在那片火光中,一聲哭喊傳了出來:「娘!」
是好好的聲音。
岑伏拎著好好,又把被綁住的容媛推了出來。
我眸光暗了暗,說道:「只要你把人放了,你要多少銀子我都給你。」
岑伏奸笑著說道:「娘娘應該明白,我要的才不是銀子,我要的……是光復我大瑞!」
「所以呢?」
我話音剛落,一把匕首就被扔到了面前。
「用這把匕首,把長公主殺了,我就放了小公主。」岑伏說,「否則,我就殺了小公主!」
這是要逼我與他們為伍。
我在路上做了些記號。
是當年為了跟容衍私會,我們自己設計的,所以只有我們兩個知道。
現在我只希望容衍能快點來。
大概是看我沒說話,岑伏又說道:「娘娘怎麼就不明白呢?只要您跟了我們,小公主就能變真公主了,到時候,可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啊!」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我這孩子,現在已經是真公主了啊……
可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我必須拖住。
直到他們第三遍問我想沒想清楚,我才慢慢吞吞地說道:「我答應你們。」
剛撿起匕首,我又放下了:「人有三急,我內急。」
「娘娘,您不會是在拖延時間吧?」
「怎麼可能?」
我吸了吸鼻子,又撿起了匕首,然后握著匕首,一步一步朝容媛走去。
但也并沒有拖延很久。
在她面前站定后,我說:「你這匕首,鋒利嗎?可別臟了我的手。
」
「娘娘只要捅得夠快,保準一下斃命。」
「真的?」
岑伏像是沒了耐心,也掏出來一把匕首,架在了好好脖子前:「需要我給娘娘演示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