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伏?我是有些印象。
但……
「誰跟你說這是先帝的孩子了?」
「當年您偷溜出宮,我一路上在暗中護著你們三人,只是因為動亂,后來跟丟了。」他頓了頓又說,「我瞧這小女娃也不過三四歲,不是先帝的孩子又是誰的?」
我不想再同他爭辯:「你說是就是吧。」
「娘娘,岑伏在京城已經盤踞多年,定能光復瑞國,這孩子是先帝唯一的血脈,瑞國最后的公主啊!您前半生享盡榮華富貴,真的愿意后半生這麼碌碌無為嗎?」
我沒猶豫:「愿意啊。」
先帝昏庸,暴虐無道,落得這個下場也是情理之中。
而且,我哪里沒作為了?
我有很多錢的,好嗎?
他噎住了:「娘娘好好想想吧,岑伏會再來找您的。」
「不用了,我不會改主意的。」我剛走沒兩步,步子一頓,就轉頭走了過去,「你剛剛說,你在京城盤踞多年?」
岑伏跟看見了什麼希望似的,連連點頭:「是啊娘娘,岑伏在這扮作乞丐,就是為了尋我瑞國勇士,光復瑞國!」
扮作乞丐?
我皺了皺眉,彎腰把給他的那點碎銀子一把抓了起來,揣回了兜。
「你還是洗洗睡吧。」
「娘娘,我每天都沐浴的!身上這些都是假的!」
「……」
誰管你沐不沐浴了?
下午回到店里,我就讓小芳包好各式各樣的上等胭脂,送去了陳宅。
那邊照單全收后,給了我一大筆銀子。
幾乎是按那批胭脂三倍的價給我的。
小芳笑著說:「姑娘,他們人真好,說勞煩我們親自送去,剩下的就當辛苦費了。」
我看愣了:「這麼多?」
跟你們這幫有錢人拼了!
「那收著吧。」
容衍混成了員外,這點銀子對他來說應該也不算什麼。
這麼想著,我便收下了。
「是。」
今天是燈會。
青城的燈會的熱鬧是京城也比不上的。
給女兒買了個老虎燈,我們就去了燈會。
路上還有人在說書。
他說到當今圣上名叫容衍的時候,我心里沒什麼波瀾,甚至想笑。
因為我知道,他跟我認識的那個容衍肯定不是一個人。
別的不說,當今圣上一直沒有娶妻,他卻有。
怎麼想都不會是同一個人。
而且誰家皇帝放著好好的皇宮不住,千里迢迢跑來青城啊?
「娘,他說京城有一座大房子叫皇宮,是真的嗎?」
「是呀。」
她坐在桌前,蕩著小短腿:「我也想去京城。」
我摸摸她的小臉蛋:「為什麼呀?」
「因為爹爹在京城呀。」她手心撐著臉蛋,一臉幽怨,「他什麼時候才回來呀?」
我怔了怔。
好好剛學會說話那會兒,聽見別人叫爹爹,總來問我爹爹在哪。
為了給孩子樹立一個積極向上的好榜樣,我只能說她爹在京城,努力賺銀子養我們。
雖然我也知道,瞞不了多久。
我硬著頭皮笑了笑:「等他賺的銀子多到我們都花不完的時候,就會來找我們了。」
她眼睛突然亮了起來:「那爹爹在京城賺的銀子夠買這麼大的房子嗎?」
我笑道:「夠。」
「喲,宋姑娘。」背后響起一道聲音。
我扭頭一看,謝成穿得騷里騷氣,晃著蒲扇,慢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謝叔叔。」好好喊了一聲。
謝成脆脆地應了一聲后,好好突然乖巧地問了句:「謝叔叔,你賺的銀子多嗎?」
謝成先是一愣,看了我一眼,緊接著笑瞇瞇地應道:「還不錯。」
我撇了撇嘴沒說話。
可不是賺得多?
區區兩天,就坑了我兩錠銀子。
也不知道他一個文人,怎麼這麼貪財。
「多到能買下京城和那個什麼宮嗎?」好好一臉天真地問。
「我不能。」謝成笑吟吟地擺擺手,「不過有人可以。」
好好眼前一亮:「誰呀?」
謝成彎下腰,在女兒耳邊悄悄說了一句。
知道他是在逗孩子,我也懶得湊過去,只在旁邊無奈地笑。
「宋姑娘!」一道清脆的女聲遠遠傳來。
我一回頭,就驀地對上了容衍的視線。
倒是忘了,他們也來了燈會。
還好還好,謝成也在這,不然他又要問了。
我安心了些,說道:「真巧,在這也能碰見二位。」
「宋姑娘攜著夫女一同逛燈會,真是羨煞旁人。」
謝成晃著扇子打斷道:「哎!容公子此言差矣,我不是……」
我清了清嗓,背在身后的手豎起兩根手指。
「不是什麼?」容衍追問了句。
「實話告訴容公子,其實……」
我氣得想罵人,又豎起兩根手指。
謝成揉揉鼻子,話鋒一轉:「其實是因為謝某平時沒空帶她們娘倆出去。」
他說著,走到一旁牽起女兒的手:「走,帶你去買好吃的。」
我懸著的心終于落下了,才走沒幾步,就聽見前面的小女娃說道:「我想吃那個糕,謝叔叔。」
容衍眉心一擰:「謝……叔叔?」
我噎了噎,然后一臉便秘地轉頭解釋道:「她剛剛說的是……謝謝叔叔,在跟糕點鋪子的老板道謝呢。」
我也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哈哈……
想得太入神,我連腳下還有個木樁都沒注意到。
一腳踩了下去,卻踩了個空。
以為自己要被摔個狗吃屎了,沒想到下一秒,我已經穩穩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是容衍手快把我拉進了懷里。
我剛站穩,便麻溜地推開了容衍:「多謝,我……」
再抬頭看向容衍旁邊的女子時,我又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