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病重,為了不陪葬,我勾搭侍衛生了個孩子,保住了小命。
后來國破,我帶著孩子死遁。
曾經的小侍衛卻一躍成了權傾天下的皇帝。
某天,我正在教育孩子:「好好吃飯,別學你那爹,挑食。」
下一秒,一只骨節分明的手落在了孩子肩上,冷不丁說道:「別學你娘,用完人就跑。」
1
我生產那天,趕上了敵軍破城。
雪下得很大。
我的婢女小芳只拿著一把小匕首,戰戰兢兢在長春宮外為我守了一夜。
快天亮的時候,嬰孩的啼哭聲才終于傳了出來。
我虛弱地抱著女兒。
小芳看著我們母女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直說:「娘娘和公主都平安就好……」
我抿了抿干澀的唇:「外面什麼情況了?」
小芳搖搖頭:「奴婢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長秋宮和棲鳳殿的兩位娘娘都已經被……」
我心里了然,趁著夜色深,宮里正亂,帶著小芳收拾細軟,連夜抱著孩子溜了出去。
2
京城已經被盛軍占領了。
我剛生產完,身子虛弱,所以一路逃到旁邊的青城,花了快一個月的時間。
好在路上有小芳幫忙照顧孩子。
我給孩子取名宋幸,乳名好好,希望她一生都能幸運。
小芳常說:「小公主長得不像先皇,像娘娘多一些。」
我沒說話。
因為這孩子還真不是我跟那死去的先帝生的。
瑞國自古以來就有個規矩,無子的嬪妃,便要為皇帝陪葬。
我不想死,于是費盡心思,勾搭上了個侍衛,這才懷上了孩子,保住性命。
誰知道,盛軍趁著老皇帝病死,發兵攻打。
好在,他們并未在城中燒殺搶掠。
當初那個小侍衛,估摸著已經死在戰場上了。
我看著襁褓中的女兒,心中總覺得虧欠。
于是發奮,要好好努力。
3
轉眼四年匆匆過去,我憑借著對胭脂水粉的熟稔,開了一家很大的胭脂鋪。
我正在屋里算賬呢,小芳匆匆忙忙跑了進來:「姑娘,咱們店里來了個員外,快來瞧瞧!」
員外?
土豪啊!
我臉色一變,匆匆跑了出去。
還沒見到人,就聽見一男一女在外面談笑風生。
「這個好看嗎?」
「嗯。」
我掀開簾子出去,抬頭看見對面的兩個人時,愣了一愣。
那個男人的臉,怎麼那麼眼熟……
想起那段荒唐的時光,我心臟直突突。
當這不是當年那個小侍衛嗎?
他怎麼還活著?
「姑娘,這個顏色很稱您。」還是小芳先一步走了上去,然后回頭朝我招了招手,「這位是我們家的老板。」
那兩人這才注意到我。
容衍轉頭看向我的時候,一種無處遁形的感覺頓時爬滿了全身。
他旁邊的女子還在跟他搭話。
本以為會被他大聲質問,沒想到,他只是輕描淡寫地收回了視線,然后對他旁邊的女子「嗯」一聲。
也不知道認沒認出我,畢竟已經四年了。
不過挺好的,認不出我來反倒省事多了。
我上去一陣猛夸后,那女子大包小包買走了許多胭脂水粉。
我拿著沉甸甸的銀子笑著送客:「兩位慢走。」
下一秒,一道「娘」聲劃破天空。
一個粉色的身影穿過人群,停到了我面前,掀起袖子:「娘,我這里又起紅疹子了,癢……」
我看著她白皙手臂上的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紅痕,抿了抿唇:「你又跑去后山花田里玩去了?乖乖在這等著,娘去拿藥來……」
還沒抬頭,我面前一暗,一只手就伸了過來。
「涂上這個,明天就能好。」
我抬頭一看,是容衍。
他手里還攥著一個白色的小瓷罐。
正猶豫著要不要接,容衍垂著眸子又開口道:「接觸花粉就會起紅疹,朕……我也一樣,所以隨身帶著藥膏,不會害你。」
一下子,店里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那還真是有緣,我待會兒就讓孩子她爹去買藥。」我僵了僵,接了過來,轉頭對女兒說,「快謝謝這位公子。」
女兒奶聲奶氣地說道:「謝謝公子。」
容衍微微點頭,臨走的時候,又轉過身說道:「既然這麼有緣,正好我明日設宴,在城西陳宅,姑娘就攜上夫女一同前來吧。」
我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明……明天?」
「是,容某恭候。」
「這位公子……」
不等我開口拒絕,他已經轉身走了。
明天是沒什麼毛病。
但我上哪去找個夫君帶去啊?
我抬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還早。
給女兒上完藥,就匆匆出門了。
我拿著一錠銀子相親去了。
挑了個樣貌中上,會寫幾句酸詩的文人后,把這一錠銀子給了他。
「銀子我有的是,假扮我夫君,少不了你的,明日午時,城西陳宅門口見。」
他拿著銀子掂了掂,一口答應了:「沒問題。」
4
午時,我帶著女兒在城西門口和謝成會合了。
他還特地打扮了一番,跟個花孔雀一樣。
「待會兒進去,你什麼都不用說,聽見了嗎?」我說。
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笑著答應了。
我們「一家三口」進了陳宅。
入席的時候方才看到坐在上方慢慢悠悠喝著酒的容衍。
沒想到,他不但沒死,而且還混得不錯。
當初怕他把我的事抖出去,我還去求了先帝,把他派到邊境去。
邊境消息閉塞,他去了那邊,大概連我有了孩子這事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