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后,我蹺著二郎腿悠閑地在院子里面曬太陽。
我伸伸手,就有宮人往我嘴里面喂剝好的果子,等我吃膩了,他們又給我逗樂子玩。
不得不說,這日子很是愜意,都是托我哥的福,所以我也不能讓我哥和太子散了。
可是他們過了好久還沒回來。
我隱隱有些擔心。
我和幾個小宮女一起四仰八叉坐在竹床上打葉子牌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廝殺的聲音。
小宮女害怕得縮成一團,雙手拿著花瓶、雞毛撣子等做武器,渾身顫抖。
我連忙帶著她們躲了起來。
透過箱子我往外看去,那群人雖然都穿著禁軍的衣服,但是身形粗獷高大,手執彎刀,虎口處有著刺青,那個花樣我在燕尋生的密信上見過。
那群人見找不到我,在房內四處踱步,仔細搜查,漸漸靠近我們這里的時候,我的心撲騰撲騰地亂跳,緊張得不行,手中緊緊握著短刀,要是遇到不測也能垂死掙扎一下。
外面的打斗聲很快停止,那些人都涌了進來,嘰里呱啦說著我聽不懂的話,一個小宮女滿臉恐懼,嚇得瑟瑟發抖,用嘴型無聲地說了一句:「北戎人!」
北戎與大夏是世仇,北戎人生性殘暴,盤踞在草原上,山南關之外是他們的地盤,怎麼會出現在東宮?
那太子哥哥他們是不是有危險?
北戎人快要靠近的時候,外面又進來了一個戴著面紗的女子,她渾身上下包裹得很嚴,我看不清她的長相,她們耳語了幾句,轉身離開。
北戎人離開的時候,把房間從外面反鎖,不忘放了把火想要燒死我們。
我們出來的時候,火勢已經很大,撲也撲不滅。
小宮人哭成一團,她們比我年紀還小,是太子特意調過來陪我玩的,沒經過事,現在腿軟得不行,都跌坐在地上放聲大哭,然后等死。
我可不是等死的人,大聲呵斥:「都別哭了,用茶水沾濕帕子捂住鼻子,你們再哭,沒被火燒死就被煙熏死了。」
我一邊說,一邊踮著腳用短刀去撬窗戶,中京天寒,雖說已經開春,窗子還四處封著。
我用盡吃奶的力氣,還是紋絲不動。
「姑娘,我力氣大,我來。」
一個胖胖的宮女回過神來,自告奮勇接過我手中的短刀,用力地撬著。
其他人見狀也盡量從房中找趁手的工具協助她一起撬窗子,在窗子被撬開的那一刻,那個女人竟然還在門外等我!
艸!
要不要這麼玩,還不如燒死我算了。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按下了小宮女的頭,小聲說:「捂住嘴,先盡量找地方藏起來,別讓他們看見你們,等我走了再出去。」
小宮女們被嚇傻了,不過我顧不得她們,我要是再不走,火終究會燒到這邊,她們還是活不了。
我就在那群北戎人的注視下從窗子翻了出去,認命地伸出雙手:「走吧。」
那個為首的女人開口:「你不問我要帶你去哪里?」
我耷拉著腦袋:「帶我去死唄。」
還能去哪里。
話本子里面說過,反派死于話多。
但是這個女人看起來話一點都不多,全程只說了這一句話,就讓手下押著我出門,只要我有一點不老實,他們就拿刀頂著我。
不知道走了多久,很快就到了太極宮,那是皇上辦壽宴的地方。
里面亂哄哄的,我這才發現雙方正在對峙。
北戎人已經處于弱勢,被禁軍包圍,而北戎人的首領竟是大皇子!
他現在頭發散亂,胸口受傷,半跪在地上。
「你是皇后!」我猛然反應過來,「不對,你是北戎人。」
女人掀開了臉上的面紗,露出真容,果真是皇后。
她輕蔑一笑:「別叫我皇后,我是草原的女兒,寶日珠拉!」
我現在整個人都凌亂了,這都是什麼事,大夏的皇后怎麼可能是北戎人?
哥哥他們見我落入寶日珠拉手中,很是擔心,太子率先開口:「你別沖動,放了汝汝,你想要什麼孤都答應你!」
寶日珠拉把刀架在我脖子上,對他們說:「今日事情敗落,我無話可說,取不了狗皇帝的人頭是我技不如人,也沒能殺你了,但,你們放了我兒!」
「要不然,我殺了她!」
我欲哭無淚,草原大娘,你挾持誰不好,你挾持我干什麼?
一直沒有說話的皇帝突然走到人群中間,太子想要護著皇帝,但皇帝甩開了他的手,一個人走到大皇子面前,紅著眼眶說:
「寶日珠拉,這是我們的兒子,朕不會殺他。」
「你嫁給朕二十余年,朕早就知道你是北戎人,卻把所有知情人都滅了口,朕以為只要這樣,你就會好好地做朕的皇后,除了皇位,朕什麼都給你了,你還要怎樣?」
「寶日珠拉,你還要怎樣呢?」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震驚得不行,就連寶日珠拉也微微有些動容:「謝襄,你滿口謊言,你要是真的如你嘴中所說,為什麼不立我們兒子為太子!」
「只有你和謝扶風死了,我兒才能當大夏皇帝,大夏的江山才有北戎一半的血脈。
」
皇帝又往前走了一步,握住了寶日珠拉手中的長劍,趁著寶日珠拉沒有反應過來,把我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