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頭頂傳來一句輕嘆。
「還跑嗎?
「說話,嗯?」
突然一股委屈涌上心頭。
「我不跑,難道等著你賣了我?」
趙澤繼擰著眉看我:「我何時說過要賣你?」
「我親耳聽到的,那種主動爬床的貨色,賣了就完事。」
趙澤繼愣了一下,扶額。
「我說的是我祖母院里的小霞丫頭,那日你回家看你娘,小霞竟脫了衣裳鉆進我被窩,把爺氣得不輕。」
我怔怔地咬著寢被一角。
原來如此。
趙澤繼看著我眸光幽深。
「也該輪到我問了吧?
「說吧,你心悅小顧多久了?
「別不承認,那日我都看見你給他帕子了。」
哦,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說的是這事啊。
「小顧跟小春兩情相悅,與我何干?
「那帕子,是小春讓我轉交的而已。」
趙澤繼突然一改剛才的陰陽怪調,好看的眼眸盛滿了星子。
不自在地輕咳了兩聲。
「一人誤會一次,那咱們就扯平了。」
14
哪怕我再愚笨。
我也能感受出,我跟趙澤繼之間浮動著不一般的情愫。
我阿滿也不是扭捏之人。
索性敞開來說。
「侯爺你待我是不同的。
「或許是有幾分喜歡阿滿?
「但是,我阿滿不與人做妾,哪怕是侯爺也不成。」
趙澤繼靜靜地看了我好一會兒。
「阿滿,我沒想讓你做妾。
「我不納妾的。」
我有些無語:「那想讓我沒名沒分的,跟你一輩子?」
趙澤繼瞥了我一眼:「主母讓你當行了吧?」
啊?
「你說什麼?」
「我娶你,你做我的妻子。」
我心跳了兩下,很快平靜下來:「哦。」
「阿滿難道不高興嗎?」
「高興呀?」高興才怪。
我爹從前跟我阿娘柔情蜜意時,也跟我阿娘這般說過。
最后哩?
還不是娶了高門大戶小姐。
更不用說勇毅侯府的侯爺了。
皇后的親侄兒。
皇親國戚的,怎會娶我一個身份卑微之人。
男人有些話呀,左耳進,右耳出就好。
15
三個月后,趙澤繼接圣上旨意,出征漠北。
「阿滿,你在府里好好待著,等我回來。
「等我回來娶你。」
我笑著替他整理盔甲。
「好。」
他都要出征,做的是保家衛國之事。
我哄他開心一點又何妨?
就在他眉開眼笑騎上駿馬出了城門不久后。
府里就來了一大批工匠。
在侯府空曠之處,蓋起樓來。
下人們議論紛紛。
「這是誰的大手筆啊,得花不少銀子吧?」
「聽說是宮里頭那位的意思。」
果真,沒過幾日,圣上的親妹妹,淑慧長公主移駕侯府。
「你就是阿繼的小通房?」
公主儀態萬千地坐在前廳主位上。
侯府老夫人在一旁陪著。
我垂眸答是。
「阿繼有告訴你嗎?來年春天,我們將大婚。」
「聽說過。」
那日趙澤繼與友人談話中說過。
我的心里有股悶悶的情緒揮散不去。
公主抬起高傲的下巴:「我這人,斷不會讓自己夫君留通房的。」
見我怔怔地,沉默不語。
老夫人輕笑:「你這小丫頭莫不是好高騖遠了?自己該明白幾斤幾兩重吧?
「莫說侯府主母,就算個妾,你也是不夠格的。」
我在心里又翻了一個大白眼。
老夫人見風使舵得真快,前幾個月還敲打我,讓我安分守己,聽話了就給我妾室當。
如今公主不喜,我連妾室都想也不要想是吧?
這勞什子我想當就有鬼了?
趙澤繼這個香餑餑,還是留給你們吧。
我反正不要,也要不起。
但我阿滿也沒那麼好打發。
我硬掐了一把大腿,眼淚噼里啪啦如珠落。
「可是,侯爺讓我等他回來。
「我若出府,離了侯爺,該如何活,奴婢活不了啊......」
硬生生裝出一副,懦弱無能,沒男人不行的菟絲花模樣。
這種人,用銀子就可以輕松打發。
果然,淑慧長公主嫌棄地看著我:「這般軟弱無能,阿繼是怎麼看上你的?」
說完玉手一揮,賞了我五百兩銀子。
我一邊哭,一邊默默數了一遍。
對,一兩不少。
果然,趙澤繼和銀子。
我還是比較喜歡銀子啊。
趙澤繼,我們只好就此別過。
永不相見啦。
16
夕陽的余暉映照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
一句:「有客到。」
讓我的思緒回籠。
離開侯府已經五個月了。
我的小酒館也已經似模似樣地開起來。
就開在江邊。
我是掌柜兼廚娘。
阿娘一邊心疼我忙碌,一邊催我與好人家相看。
「姑娘家大了,總要找個婆家。
「這樣拋頭露面地做生意,找個可心的男人幫襯你,阿娘才放心。
「阿娘這次給你找的城東員外的小兒子,你可不許再拒了。」
我腦瓜子疼。
拗不過阿娘,只好找個閑暇點的辰光,見上一見。
那人來到我的小酒館。
剛坐下來不久。
就對我評頭論足一番:「阿滿姑娘怎會想著做酒館生意?以小生而言,女子就不該這般拋頭露面,在家相夫教子不好嗎?」
我正想趕人。
他是什麼蔥啊?來我這里裝蒜。
小二卻急急忙忙來喊。
「掌柜的,不好了,咱們酒館被包圍了。」
我心一驚,探頭往下瞧。
穿著鎧甲的士兵果然把小酒館圍了幾圈。
我有些坐不住了。
不多時,樓梯處傳來熟悉有力的腳步聲。
五個月未見的趙澤繼,黑著臉,風塵仆仆上樓來。
他把佩劍哐當一聲,往桌上一扔。
「阿滿,可別告訴我,你在找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