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無妨,反正玥兒現在也絕了親近他父皇的心思。
到底是太傅,在宮中久了,那些風言風語也傳進了他耳朵了。今天我一來,便感覺他時不時的掃過來幾眼,眼神一言難盡。玥兒出去休息片刻時,他的目光更甚。
「今日本宮或是有什麼不妥,怎麼太傅你心神不寧的樣子,倒是我來的不巧了。」我揶揄道。
正與他想象的相反,我的心情不能更好。
幾天不見那個糟心的男人,一切計劃也都按部就班,還不用每天早晨聽那些女子嘰嘰喳喳的說著君墨的好話,一切不能更好了。
「是臣唐突,請娘娘恕罪。」我的語氣讓周仲清明白了自己的逾矩,立時施禮告罪。
「太傅何罪之有呢,本宮是個活人,又不是座玉像,你看幾眼又算是什麼罪名。」
我不理會他的告罪,偏偏繼續這個話題。
他的臉霎時染上一抹紅色,告罪的手放不下來又隱隱顫抖著,看起來已經窘迫到了極限。
「聽聞太傅尚未娶親,想來倒是本宮的不是了。太傅還是快快請起吧,一會玥兒來了,可要怪罪我欺負他的老師了。」看著眼前這人手抖得厲害,我也不不再繼續逗下去,虛扶一下便讓他起來了。
周仲清起身后立即低頭盯著書本,好半天沒抬過頭。我也不在說話,只悠悠盯著玥兒玩耍的地方。
臨出門的時候,我聽見身后的人說了句話。
「娘娘,您是中宮之主、一國之母,誰也不敢,也不能越過您去。」
我笑笑,沒回答他,轉身回宮了。
曾經確實有人坐上了我這個位置,只那時仗著我身死魂銷無法言語罷了,現如今,卻是不可能,有人再能搶我的位子了。
誰要我的位子,我要他的一輩子。
時間過得很快,我的父親已近乎賦閑在家,君墨收回了他手里的不少權利,正熱衷于在朝堂上攪動腥風血雨。他這個人就是賤,過不得舒服日子,以前權利不在自己手上要不擇手段,如今好不容易得了權,看誰都想要奪他的國家。
到底是來路不正,心思歹毒、胸量狹窄。便是沒有人出手,只怕他的皇位也坐不穩當。
蘇容倒是爭氣,生了二皇子,母憑子貴搖身一變直接連晉數級變成了正二品的容妃。
御前護駕加上延綿子嗣,朝中縱是有許多不贊同的聲音,到底也還是這麼聽之任之了。
君墨對蘇容倒是恩愛未減,怕她承著別人的姓氏委屈,直接賜了容字作封號。
可在當時,一個風塵女子便是改姓了蘇也是她的榮幸呢。如今容妃寵冠后宮,曾經的蘇家卻已經消散于世了。
我與君墨如今連明面上的關系也只是將將而已。倒也不止我不愿裝下去,只他已經撕破面皮而已。
一個閉門謝客的宋家,一個盡在掌握的朝堂,他已不必裝了。
就連玥兒,在他心里也比不過一個滿月的嬰兒。雖仍然有太子之名,卻十分不受君墨待見,世人已皆知太子不得圣寵了。
倒是周仲清,處處幫著玥兒說話,若不是君墨看他無門無府像個純臣,只怕也早卷鋪蓋走人了。
我要的就是這樣,君墨的態度重要也不重要,周仲清的幫助要緊也不要緊,總之只要太子的名頭還在,對我的計劃來說就不會有更大的變動。
如今蘇容的膽子大多了,再不是那個害怕孩子出世的蘇嬪。借著二皇子,她最近小動作不斷。欲要滅亡,必先猖狂,我很樂意看她現在的這些手段,因為我好想看看反噬的樣子有多精彩。
事情從君墨在朝堂上吐出的第一口血開始急轉直下。
從帝后不合的消息傳遍朝中開始,我的補藥已經不再往君墨那送過去了。至于如今的這一口血,確實是蘇容的功勞。
當初我的養神湯本身就會破壞君墨身體本身的平衡,加之他幼年落下了暗病,身子早已掏空了。只是我用藥講究,也就維持著他明面上的健康。
如今我的藥撤了下去,卻被人患上了更烈的慢性毒藥,一時間君墨的身體受不住了,才吐出這口血來。
也因此,我不得不將我的計劃提前實施。
關于自身的事,君墨總歸更加傷心。對于他的調查,我沒有橫加干涉,畢竟她那個在后宮沒有根基的心上人想要做些事總難免留點尾巴,以君墨的性格即使沒有懷疑也會調查一番,最后知道結果也是遲早的事。
我只是默默的把一個人又放回了宮里。
與此同時,相府似乎也有了動作。在我這老父親韜光養晦的日子里大概想不到,他的女兒將心思放在了他的身上。
斬妖妃清君側,是我這父親安排好的戲碼吧,可惜這戲現在歸我來唱了,我想換個曲目。
君墨不是完全的廢物,我等了他五天,等到了侍衛圍住咸福宮的消息,作為后宮皇后,我「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
讓人擋住了攔在門口的侍衛,我慌慌張張的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