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順帝點點頭,滿意道:「不愧是裴相調教出的女兒,一點就透。」
「罷了,趕緊就寢吧,朕今日著實累夠嗆。」
龍鳳花燭燃了一整夜。
順帝所說的就寢,真的就是就寢。
我與他和衣而睡,一夜無眠。
直到天蒙蒙亮時才迷迷糊糊睡著了。
一天的疲憊和緊張的情緒一放松,人就睡得格外沉。
一覺醒來,竟然已經過了午時。
我嚇得差點從床上彈起來。
今日后妃還要來請安,我竟然把這茬給忘了。
嬪妃們不會現在還在等吧?
她們會不會覺得我恃寵而驕,故意要給她們個下馬威?
裴宜啊裴宜,你自詡小心翼翼從不踏錯半分。
關鍵時刻怎麼這麼不中用!
丹秋見我起身,忙進內殿服侍,一面說著:「皇上臨走時囑咐娘娘好好歇息,三日后再讓各宮里的主子們過來請安。」
我松了一口氣。
按照規矩,帝后大婚同居三日。
不到晚飯時間,順帝就過來了。
「虎頭帽?給小淵子的?」
突如其來的一聲嚇了我一跳,針線險些戳到手指。
我點頭:「是,聽聞太子少眠,臣妾給做個虎頭帽,夜里戴上擋擋寒氣。」
這些都是我細細描繪花樣,又親自挑選布匹。
一針一線做出來的。
順帝看到一旁還有我準備的小衣服和玩具時,愣了一下。
半晌才道:「蘭兒果真沒看錯人。」
我干巴巴說了句:「謝皇上夸獎。」
接下來,便是長久的沉默。
「罷了,你繼續繡,朕批會折子。」
早就聽說順帝勤勉,沒想到來后宮還隨時帶著折子。
天光漸暗,燭火氤氳。
我偶有抬頭,只見順帝盯著折子眉目流轉,下筆神速。
一直到晚膳時分,我與他都未曾言語。
我本想服侍順帝用飯,他卻擺擺手讓我坐下。
「趕緊吃吧,這些虛禮以后免了。」
他吃飯吃得很快,時不時發出碗碟碰撞的聲音。
食不言,寢不語。
一夜無話。
就這麼過了兩日,我與順帝之間有了一種詭異的靜謐感。
一直到第三日晚,我以為順帝已經睡了。
下一刻,他忽然問我:「明天可會害怕?」
是了,明日是我第一次覲見后妃。
順帝與元后恩愛,后宮嬪妃并不多。
近些年連選秀也免了。
以往宮宴,都是我跪拜她們。
這下身份轉變,輪到她們跪拜我了。
這些娘娘大多都是跟在順帝身邊的老人,算是我的長輩。
從前見到她們都是笑吟吟的,看起來十分和藹。
以現在的局面來看,順帝明顯是站在我這邊的。
背靠順帝和裴相兩棵大樹,后妃們應該不會為難我。
一瞬間,我幾乎脫口而出想問順帝,他是否知道有人暗害太子?
可我還是忍住了。
現下未見嬪妃,一切都是紙上談兵。
貿然告訴順帝,只會打草驚蛇。
更何況...誰知道順帝是不是拿太子做筏子,給真正看重的皇子鋪路呢。
我仰起頭,柔聲道:「臣妾不怕。」
順帝揚聲道:「不錯,有覺悟。明兒個記得打扮華麗點,朕這些個妃子們,慣會欺負人的。」
05
第一次覲見后妃,我早早起身梳妝。
打扮得很是華麗。
這些昔日的長輩們蹣跚而來,結結實實給我磕頭的樣子,著實讓人不忍。
我讓丹秋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禮物送給她們。
彼此間夸了夸首飾跟衣物,又聊了下天氣。
氣氛還算融洽。
這種氣氛一直持續到了一個月。
那天萬里無云,有白鴿在紫霞宮外盤旋。
請安散場時,賢妃問我:「娘娘可會打馬吊?」
從此,我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三條。」
賢妃笑瞇瞇看著我,順手推倒牌:「不好意思,皇后娘娘,臣妾胡了。」
左側的沈昭儀靦腆一笑:「娘娘,臣妾也胡了。」
「不會吧?雙喜臨門??」
坐在我對家的王貴嬪幸災樂禍道:「不是的娘娘,是『三陽開泰』哦。」
「蒼天,你因何這麼對我!」我真是欲哭無淚。
從嫡姐手里薅的首飾還沒捂熱,就被這幾個姐姐贏走了。
看著梳妝匣里所剩無幾的首飾。
我的心都在滴血。
不得不說馬吊確實有些意思。
原本我還覺得宮中無聊。
但是一開始打馬吊,竟然能從天亮坐到天黑。
果真怪哉。
「繼續繼續,今日我要與你們大戰三百回合。」
我也不信,我的點真的就這麼背。
賢妃無奈搖搖頭。
她是宮里除了皇后外,位份最高的妃子。
也是大皇子的生母。
沈昭儀是二皇子生母。
王貴嬪是三皇子生母。
通過我的觀察,平日里她們三個關系最好。
我有些好奇:「姐姐們,我還沒進宮時,你們都跟誰打啊?」
原本有些歡愉的氛圍忽然有些冷卻。
賢妃道:「跟先皇后一起。」
能在一起打馬吊,想必關系是不錯的。
只是不知,四位皇子的生母湊到一起。
是真的關系好,還是各有各的心思。
扯到先皇后,大家也沒心思打了。
良久,賢妃率先開口:「時辰不早了,淵兒想必要回來了,臣妾過幾日再來叨擾吧。」
太子謝承淵三歲啟蒙,由裴相從旁輔助,順帝親自教導。
早在第一日覲見后妃時,順帝就讓人將太子一應用具物品送了過來。
當著所有嬪妃的面,大太監鐘環磕頭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