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不殺你。」
「當真?」
「嗯。」
他說我便信了,因為我別無選擇。
通過這幾天的觀察,我發現他不像是來打戰的,倒像是安營扎寨來游玩的。
將軍沒來,也沒派人回信,他也不急,甚至還有閑心帶我去釣魚。
我握著魚竿,有一下沒一下打在水面,波光粼粼,缺了點興致,實在沒忍住:「我能問一下,你把我綁過來是干什麼的嗎?」
他專心盯著水面:「我只派人查探一下將軍府的情況,沒讓他們綁人。」
我一時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所以說綁錯了?」
「嗯。」
「那……」
我還沒想好怎麼措辭,就被他無情打斷:「來都來了,再玩會。」
等了好久,都沒有魚上鉤。
他手下突然跑過來在他耳邊低語,過于簡短,我豎起耳朵也沒聽清。
只見他屏退來人,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起身面向我:「走吧,魚上鉤了。」
我下意識看了他和我的魚竿都沒有動靜,我想他指的魚可能是將軍。
12
約見的地點在草原中心的涼亭,兩方人馬都在遠處侯著,只能帶一人隨行。
他帶的是我,我暗戳戳高興,這后腿我是拖定了。
赴約途中他問我:「你說我讓他拿兩座城池換你,他會不會答應?」
我不答反問:「如果有人喊你拿一座城池換我,你會換嗎?」
他步伐微頓,回答得很干脆:「不會。」
「那他也不會。」
「你對我和對他而言的意義不一樣,價值自然不同。」
「有什麼不同呢,無非就是我給他做了兩周的飯,只給你做了一周的飯。」
「可他赴約了。」
「你當真認為他是為了我才赴約?若真是為了我,他就不會等這麼久。
無非是基于維系邊境和平,以免兩敗俱傷的考量,才同意與你會談,無關于我。」
他不怒反笑:「你倒是拎得很清,人間清醒。」
將軍和路軒比我們早到,前者看不出情緒,后者努力掩飾著擔憂。
我朝路軒微微一笑,表示自己并無大礙。
「原不知浴陽的少主還有強擄女子的喜好,當真讓人開眼。」
「是我管教手下不嚴,不過將軍放心,我向來賞罰分明,像這種擅作主張的都已經斷手處置了。」
聞言我下意識看向他,他倒是有表情,可總讓人覺得不夠真誠,像只花狐貍。
但仔細回想,這幾日確實從未再見過那兩人,不知真相便是如此,還是又做了誰的替罪羊。
不過有人處置了更好,真要我自己下手,又得費好多心思,也不知又要付出什麼代價,不值當。
「既然如此,人我便帶走了。」
「我瞧著河西的那塊地,作物長勢喜人,想再和云煙姑娘多觀賞些日子。」
別人賞花賞月,他賞農作物,莫不是喜歡點顏色。
「我看這河東草原上成群的牛羊,也覺得心中歡喜,不知少主是否歡迎我帶些弟兄久駐一段時日。」
這是想吃肉了嗎?
我就這樣站著聽他們一人一句,話里有話談了半天,直到我肚子餓得咕咕叫。
「咕~」
我不動聲色按緊肚子,但依舊阻止不了它叫得更歡。
「咕咕咕~」
我尷尬得扭頭看向遠方,祈禱這風帶走屬于我的聲音。
也難怪他們看見牛羊莊稼心中歡喜,我現在看見也歡喜得流哈喇子。
突然發現交談聲止了,將頭扭回來發現他們三人齊刷刷看著我。
「談……談完了?那我可以走了嗎?餓了。」
「看來將軍誠意不足,那便不必再多言。至于云煙姑娘昨晚也辛苦了,該同我回去休息了。」
說起昨晚我就氣,他大半夜喊人把我叫去他帳篷,讓我取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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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我以為他對我有啥非分之想,還在想怎麼糊弄過去。
結果他先糊弄起我來了,喊我給他捏肩,舒展筋骨,還得用力,我捏了半宿,手到現在都還酸。
他說這麼曖昧的一句話,明顯就是在試探。路軒眼角泛紅,拳頭緊握,但估計礙于他的身份,沒有魯莽動手。
反觀將軍,目光深沉,除了氣壓有些低,倒也沒有絲毫失態的表現。
我笑意盈盈看向少主:「不過是捏捏肩,我倒是不礙事,只是少主身子虛了些,還得多進補一下。」
「你……好樣的。」他用力握住我的手腕,拉著我往回走,「我這就回去好好補補。」
我被他拉得左腳絆右腳,直接一個踉蹌,多虧將軍扶了我一把,我才沒啃上新鮮的綠草。
但是他們一左一右扯著我的手是幾個意思?
人裂之刑?
「就算是要跟你走,也該讓她自己選。」
「好,你說,你跟不跟我走?」
他們兩個對峙著,氣場全開,甚至都沒人看一眼我那被捏出手指印的可憐手腕。
我仿佛是那個多余的。
好神奇,這個世道總是讓沒得選擇的人做選擇。
「都給我撒開!」
一陣河東獅吼,成功鎮住了他們兩人,趁著他們手上力度放松,我成功解救出我的手腕。
我先是看向少主,一臉嚴肅:「你給我下毒了嗎?」
「什麼?」他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語氣充滿不屑,「我還不至于靠下毒留住一個女人。
」
呵,怎麼,難不成你想靠你半夜捏肩的單純?老娘我不吃這一套。
「那我就放心了。」
「你……」
我沒管他指著我的手,滿意地轉頭望向將軍:「您上次離府時說的話還算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