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桂撲哧一笑,卻賣了個關子不肯說:「我不告訴你,你要想知道,自己去問他呀。」
我倒是想啊。
可是孟泱沒再過來呀?
哦,他人沒過來,他的教材倒是來了。
一冊簡單的識字讀本,大概對應的是小學三年級的水平。
一張敵國的官階表格。很簡略,有點像九九乘法表的布局。
幾本字帖。
還有一幅畫,畫的是五禽戲的各種動作。
說實話,除了字帖需要練習,其他的幾項,作為經歷過高考的文科生和經歷過各種軍訓的我,真的,手到擒來好嗎。
在我給眾人表演了小學生級別的背誦、寫字還有高中生軍訓級別的基礎健身動作之后,大家紛紛驚呼。
「天才啊,月月,你真的是天才!」
艾瑪,真害羞啊。
這還能說什麼呢,我,膨脹了。
7
孟泱來驗收的時候,他也確實驚訝了一下。看著他清俊的臉上露出些許贊賞,我倒真的有些得意起來。
「看來,學習難度要加深些。」
他含著三分笑,提筆糾正了我寫得不好的幾個字。
「今日還有公務,我即刻便回了。」
我看著他留下的幾個字,方方正正,像極了他一絲不茍的學院做派。我回過神,趕緊追過去,「孟大人,那個,你說的訓練,就是這些嗎?」
孟泱的腳步滯了一下,他偏過頭來,看了看我,「你想學什麼?」
「讀書練字,怎麼看也不是殺人的技能啊。」
孟泱清秀的眉毛皺了一下,「你還想殺人?」
「這不是我的任務嗎?」
我盯著他,他盯著我,大概是我的視線太灼熱,他白皙的臉皮好像浮起一絲不自然的紅暈,「看來,阿桂他們什麼都沒告訴你呀。
」
「他們讓我問你啊。」
我實在是被這些彎彎繞繞整得有些暈乎。
「我是不是該學著彈個琴,跳個舞?或者,苦練一下色誘技能?」
小說里培養女殺手,一般不都是這些套路嗎,有點姿色的,都會安排個美人計。不是我自夸啊,沈棠月的顏值還是很可以的。
一向從容的孟泱竟也有這樣局促不安的一面。他清了清嗓子,「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你先學這些基礎的課程,其他的,我以后慢慢教你。」
撂下這句話,孟泱一連幾日都不來了——大概是在備課?殺手學校里,大家都是自給自足,輪流種菜、做飯、洗碗、掃院子,閑暇時自己做孟泱布置的功課。
只是,大家雖然待我好,卻沒人肯告訴我,孟泱什麼時候給我安排殺手技能專業課。
這天下課,我瞅著阿軒走得慢,趕緊扯著他袖子,把他拉到一邊。
「阿軒啊,你上過殺手技能課了嗎?」
阿軒是個靦腆的小伙子,曬得黑黑的,牙齒卻白白的。笑起來,好像山谷里的一陣風,淳樸又清爽。
「我沒有。」
「你不是都來小半年了嗎,竟然還不上課啊。那你為什麼來這兒啊。」
阿軒的笑容有些僵硬了,他看了看四周無人,才告訴我:「我失手殺了一個調戲我的小官人,是孟大人審的我。」
我用一種「彼此彼此」的知音眼神打量了一下阿軒,「真的啊,我是刺傷了要跟我退婚的負心漢,也是孟大人審的我。」
阿軒捂著嘴笑了半日,才告訴我:「我們早知道了,住在這里的人,每個人都是孟大人審過的,犯了必死之罪。」
哦喲,殺手學校的水,果然深吶!
我無意識地玩著衣帶,聽阿軒繼續講:「花老爺子,是因為抓到了拐賣他女兒的人販子,一時義憤,將人打死;阿桂呢,是玩雜耍的時候不小心,弄臟了貴人的衣裳,貴人要打她,她出手保護自己,不小心誤殺了貴人;小栗子更慘,她娘賣她做童養媳,她不愿意,兩個人爭執的時候,她娘失足栽倒,死掉了。」
這些人跟沈棠月的遭遇都好相似哦。
我這邊正沉思,孟泱為何要把這一群因為命運不公而背著罪名的人聚在一起,阿桂焦急的聲音遠遠地從門外就傳來了。
「阿軒,月月,孟老爺來檢查了,大家都準備好啊!」
我有些迷茫,阿軒卻臉色一黑,趕緊拉著我往宿舍跑,邊跑邊解釋:「孟老爺是孟大人的爹。他每次過來突擊檢查,都要看看大家練習殺人練得如何——月月,你是新人,只躲在一邊就是,一切看我們實戰演習!」
額。
我的腦海頓時里閃過四個字。
宿,管,查,寢。
8
孟老爺六七十年紀,是個清癯的老人,他用那一雙鷹隼一樣的眼睛,惡狠狠地盯著別院里的幾個人。
阿桂俏臉一板,道:「老爺您看,這是我們新演習的刺殺手段!」
她白生生的手指一指,花老爺子推著糖葫蘆車子走過來了。小栗子舉著幾個銅板,想要買糖。
阿桂解說:「首先,小販賣糖葫蘆,小丫頭來買,然后她吃完糖,突然倒地不起……」
小栗子趕緊躺倒在地。
「此時,仗義的路人就會上來揪著小販要報官——」
阿軒冒出來了,作出一副兇狠狀,揪著花老爺子的衣襟,拉著他往前走。
「此時,完顏斐正好路過,看到這一幕,他一定會下來詢問。然后,此時,路人從袖子里取出一把匕首,一把將他捅死……」
「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