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捋了捋他額前的兩撇碎發,臉上浪蕩笑意:「前日,我從長安街路過,遲大小姐遠遠看了我一眼。」
「雖然只是一眼,但我明白,在遲大小姐眼中,我是獨一份的。」
我:「……」
爹啊,你到底在說些什麼?
爹爹不急,急死女兒!
我逮著沈浪一頓輸出,告訴了他太多細節,也無意中吐露了一些秘密。
半晌過后,秦景和沈浪的臉色都變得肅重起來。
沈浪已經開始動搖了:「你……當真是我的女兒?難怪,第一眼看見你,就覺得十分熟悉。」
秦景打斷了沈浪的話:「沈兄,你我是兄弟,知意若是你的女兒,那我是什麼?」
沈浪說話沒個把門的,脫口而出:「你是我女婿?」
我:「……」
秦景:「……」
沈浪自說自話,又道:「不行!我不同意這門婚事!」
后面發生了什麼,我就不太清楚了,我吃醉了酒,隱約聽見秦景與沈浪吵了起來。
次日,我蘇醒時,頭疼欲裂。
小姑娘端來醒酒湯,氣呼呼道:「都怨你!昨個兒景哥和沈大公子打起來了。幸好,沈大公子沒有計較。」
我:「……」
那兩人不會又敵對起來了吧?!
我問:「景哥哥他人呢?」
小姑娘:「他外出做工去了,還不都是為了給你買點心、買衣裳!從前,我們這些人吃饅頭就行。自從你來了大院,花銷只增不減。」
我看著埃幾上擺放整齊的衣裙,陷入沉思。
不成想,回到二十一年前,最寵我的人,變成了秦景。
15
終于放榜了。
秦景果然中了解元。
官府的人前來報喜,秦景就站在破院中央,神色鎮定如常。
他看向我:「知意,你歡喜麼?」
我眨眨眼:「我早就知道景哥哥,一定會中解元,意料之中呢!」
秦景稍愣:「你……如此信任我?」
我點頭:「那是自然!」
秦景不知想起了什麼,忽然附耳低語:「秋闈那幾日,秦家的確有人給我送點心,你為何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眼神中藏著探究。
我已經告訴過他,我來自二十一年后。
可不知為何,當下,我又不敢承認了,只憨笑兩聲,敷衍了事。
秦家那邊很快派人過來,他們一改常態,管家親自接人:
「三少爺啊,老爺說了,今日一定要接您回去。老太太還說,要將你的名字,記入族譜呢。」
秦景沒有拒絕。
他有更大的抱負。
他也會去秦家報仇。
所以,他這人完全可以隱忍一時。
但秦景提出了要求:「我也要帶她一塊去。」
他的一條臂膀,很自然的搭在我肩上。
秦家這一代子嗣皆是廢柴,故此,秦家家主一得知外室子中了解元,立刻派人前來接回。
管家堆了一臉笑意:「一切全憑三公子安排!」
沈浪卻突然登門,執意要帶走我:「知意還是跟著我回去吧,畢竟……她是沈家女。」
秦景和沈浪當場爭執起來。
最終,他二人看向我,讓我自行選擇。
我稍作猶豫,選擇了爹爹。
只因,我眼下務必要撮合爹娘,順便處理掉那位惡毒的庶姨母。
秦景眼中一片暮靄沉沉:「知意,你要離開我?」
這眼神,我很熟悉。
他位高權重之后,也是這般神色。
我心一驚。
差點忘了,豺狼沒有徹底長大之前,他依舊是豺狼。
我可不想制造仇恨,忙哄他:「景哥哥……」
少年卻打斷了我的話:「喊我做什麼?反正,在你心里,我是不重要的。」
嘶……
這讓人如何接話?
秦景沒有給我反駁的機會,又說:「你走吧,不必牽掛我,又或許,你根本不會牽掛我。
」
我開始冒冷汗了:「……怎會?」
秦景再度打斷我:「你還是走吧,我不想讓你為難。」
我:「……」竟一時詞窮了。
16
安國公府的內宅甚是簡單。
因我的眉眼像極了沈浪,沈夫人拉著我上下打量。
我甜甜喚她:「祖母。」
沈夫人才三十出頭的年紀,又瞧著我與沈浪年紀相仿,她被這一聲「祖母」驚到了。
沈夫人:「這孩子與我沈家有緣,今后就當我的干女兒吧。你與沈浪差不多年紀,做兄妹倒是合適,剛好我缺了一個閨女。」
沈浪咧嘴笑:「是吧,母親。這丫頭長得太像我了。將來,我的女兒,估計就是這般模樣。」
一家三代齊聚一堂,我心中甚是滿足。即便,祖母和爹爹眼下并不認我。
我趁著機會,積極撮合爹娘。
遲非晚喜歡聽曲兒,她備受遲家人寵愛,平日里不太拘謹,是個肆意暢快的女子。
漸漸地,遲非晚將我視作好友,也逐漸看清她庶妹的真面目。
這一日,我與沈浪聯手,演了一場好戲。
沈浪故意與遲家庶女偶遇。
庶女一看見如意郎君,使出渾身解數。
她先是勾搭,再挑撥離間,茶里茶氣:
「沈公子,我句句屬實,嫡姐她厭惡你至極,你最好離我嫡姐遠些。」
「我嫡姐揚言,你是京都最不入流的世家子弟,她便是此生不嫁,也看不上你。」
沈浪咬牙切齒,輕笑:「遲二小姐,我沈某從不打女子。」
庶女納悶:「沈公子,你這是什麼意思?雖說,我嫡姐看不上你,可……在我心目中,你是頂好的男子。」
這時,一直在窺聽的遲非晚忍不了了,她走過去,抬手扇了庶妹一耳光:
「二妹妹,你可真會挑撥啊,我幾時說過沈公子的壞話?倒是你,常在我面前詆毀沈公子。
」
「是你告訴我,沈公子不學無術、放蕩不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