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
見鬼了!
我真的回到二十一年前了!
我爹還沒長大,就是個混小子啊!
我淚眼汪汪。
此時,一直站在角落緘默的少年走了過來,拉住我的手,他的情緒一直很穩定:「走吧,訛人騙錢是行不通的。」
我掙脫少年的手,直撲沈浪:「爹爹!你看看我呀,我是知意!人人都說,你我的眉眼極像,你仔細看看呀!」
沈浪紈绔不化,但容貌俊美無儔,有潘安之稱。
我的眉眼隨了他,也甚是美貌。
我此言一出,一旁的隨從附和:「公子,還真別說,這位姑娘的確有些像公子。」
我喜極而泣,看向隨從:「菜叔!你怎麼也……」變成少年人了。
我急哭了。
因為菜山也變成了少年郎。
再看爹爹和菜山的年紀,這個時候,爹娘還未成婚,更是不可能生出我。
菜山怔住,一張小白臉瞬間漲紅,指了指我,又指了指他自己,然后看向沈浪:「公子,這姑娘竟喊我叔……」
沈浪擰眉,從腰間荷包掏出一錠銀子,塞給了我,他似沒什麼耐心:
「小爺今日大發慈悲,拿著銀子,速速走人。」
少年再次拉住我的手,將我強行拽走,他甚至低語了一句:「莫要得罪了高門子弟,你適可而止。」
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爹爹最疼愛我,就算我想要天上的月亮,爹爹也會嘗試摘下來。
可如今,我就連家門都進不了。
不過,我一邊哭一邊又慶幸,既然回到了二十一年前,那麼沈家還沒出事,我可以早些提醒爹爹,一定要提防秦景。
我問少年:「你叫什麼名字?今后跟我混吧,先找個地方落腳,再從長計議。」
我掂了掂手里的銀錠,大抵足夠活一陣子。
少年抬手,抹去我臉上淚痕,面無表情,道:「秦景。」
我震驚:「你、你……你叫什麼?!」
少年重復:「秦景。」
我:「……」我嘞個去!
4
數年后的秦景,是本朝第一權臣,殺伐果決、雷厲風行。
他還是個美男,曾一度成為無數女子的白月光。
這人亦正亦邪,可以是佛,亦可成魔。
他是秦家外室子,生母是勾欄妓子,從小就備受凌辱打壓。
后來,秦景不知用了什麼法子,竟參加科考,一鳴驚人。
秦家這才將他當人看,給了他一席之地。
總之,他是從地府爬出來的羅剎。
可眼前的少年,他清瘦薄寡,衣襟襤褸,污漬掩蓋了他一半的容貌。
此刻的秦景,和數年前的秦大都督,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但,得知此人是秦景,我還是沒法鎮定自若。
哇的一聲,哭得更厲害了:「我怎會遇到你?你不要過來啊……我這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了,嗚嗚嗚……」
秦景:「……」
少年沒搭理我,直接將我背走。
他大抵將我當成了騙子。
到了一家面館,秦景奪了我的銀錠子,讓掌柜上了兩碗陽春面。
我也是餓極了,什麼都顧不上,先填飽肚子再說。
一番大快朵頤,我與秦景的臉色都好看了一些。
秦景眼眸深邃,眼底如同潑了一層墨,他吃飽喝足,一口湯汁也沒放過。
少年條理清晰,道:「沈知意,你顯然不太聰明。至于你為何會從破廟屋頂掉下來,我猜,你是打算偷竊,但并未成功。而且,你也不該去那個地方偷竊。」
「另外,騙沈浪這條路,也是行不通的。沈浪不是什麼好東西,你離他遠些。」
「找的這些碎銀子,我幫你保管,從今天開始,你跟著我混。
」
秦景語氣強硬,不容反抗。
我剛吃飽飯,竟不太悲切了。
按理說,我現在還沒出生,也就是說,我是個黑戶。
我的確需要先找一個倚仗。
秦景好像看出了什麼,擰眉:「你在戒備什麼?你一窮二白,還是個騙子,我不會對你如何。」
我囁嚅:「你、你……罩著我?」
少年輕應一聲:「嗯。」
我想到數年后,這少年會長成權柄煊赫的佞臣,我又說:「你發誓,現在、將來,你要一直罩著我!」
秦景稍作遲疑,這才舉起兩根手指:「我發誓,從今往后都罩著你。」
5
「你若負我,天打雷劈!」我趁機會,逼著秦景繼續發誓。
少年劍眉又蹙:「何為負你?你又不是我的誰。」
我立刻炸毛:「當、當然不是你的誰!反正,你就是不能負我!」
秦景被逼著,再次發誓。
我這才稍稍放心。
天色已黑,秦景去了面館后廚,弄來一些碳灰,直接涂抹在我臉上。
我素來愛美,嚷嚷道:「你做什麼呀?」
秦景打量了幾眼,這才滿意:「你的臉,很危險。」
我:「……」他一定是在夸我美!
宵禁之前,我被秦景帶去了城郊一處廢棄鬼宅。
里面亮著零星的燈火。
秦景吹了口哨,立刻就有十來個小乞丐跑了出來,紛紛喊道:「景哥!你可算回來了!你這次離開了整整三天,大伙都著急了!」
秦景將買來的饅頭分給所有人。
我很好奇的打量他。
算著年紀,現在的秦景尚未嶄露頭角。
可他到底是秦家的外室子,怎麼也輪不到當乞丐吧……
他到底在謀劃什麼?
可恨我從前被爹爹嬌慣壞了,什麼本事都沒學過,更是不懂謀略。
「景哥,她是誰?」有乞丐指著我,問道。
秦景十分坦蕩:「我撿到的……傻子。」
我:「……」你才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
當晚,我與秦景同睡一間簡陋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