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完,嬌羞的低下眸,不敢看他的眼睛。
這角度,這言語,我和春竹研究了整整兩個時辰,絕對破碎感滿滿,路過的狗看了都要心疼兩分鐘那種。
果不其然,沈綏安竟將我輕輕攬入懷中,深深嘆口氣。
「明日便是最后一碗血,等你養好身子,我帶你去看桃花。」
「好。」
他記錯了,我不喜歡桃花,我喜歡海棠。
7
最后一日取血,是沈綏安親自的來端的。
他來時我已經「睡著了」。
春竹紅腫著眼睛為我蓋被子。
沈綏安見她反常,便問為何要哭。
春竹哽咽道:「回將軍,昨夜將軍走后,夫人硬是要親手為您做里衣,本來這段時間她的身子就不好,今日取了血,連話說的力氣都沒有了。」
「胡鬧,府中又不是沒裁縫。」
「可昨兒個奴婢怎麼勸夫人都不聽,她說……她說……」
「說什麼!」沈綏安略急。
春竹:「夫人說五年來,您的里衣都是她做的,若是假手他人怕您穿著不舒服。」
春竹沒有說謊,成婚五年,他的里衣的確都是我做的,那是因為我覺得,夫君穿著妻子為他做的里衣,是件很浪漫的事。
他婚后很少與我交流,這些瑣事便沒告訴他。
昨夜他取下外衣給我時,不小心發現他穿的里衣破了個小口子,所以才心生一計。
我沒睜開眼,無法看清沈綏安離開時抱著怎樣的神情。
大抵是心疼又加了幾分吧。
8
沈綏安對我開始改變。
竟然來陪我用晚膳。
若是放在以前我肯定會開心的不得了,現在怎麼說了,也是開心,只不過開心的是,終于引的他對我上心,這樣等我離開時,至少能在他心里狠狠地插一刀。
廚房把膳食端來。
我「高興」地為他布菜。
還沒吃到一半。
南嘉身邊的人就闖進來了,說她不小心打翻燭臺,燙傷了手。
沈綏安將手中的筷子狠狠摔在桌上,竟然發了火:「她是小孩子嗎,燙了手請大夫,找我做什麼!就知道催!」
話雖如此,可剩下我們兩個人后,他吃飯明顯心不在焉。
「鳶兒,我……」
「夫君,您還是快去看姐姐吧。」我先一步打斷他的話。
「可我答應要陪你吃飯的。」
我體貼的幫他找好理由:「夫君,姐姐性子弱,想必是燙的不輕才來找您的,您快些去吧,不過是一頓飯而已,明日也能吃。」
沈綏安被我說的有些羞愧,「鳶兒,你能有這般體諒,真好,明日我定當陪你吃飯。」
我目送他往前走。
他的腳步停在門外,竟然回過頭來看我。
我們遙遙相望,我報以微笑。
9
南嘉打翻燭臺并不是意外。
是戴在她手上的冰玉起作用了,她受不了痛癢,四處亂抓才掀翻的。
我站在院子外面。
看著遠處主院燈火通明,我想她一定是很疼吧。
夜里大夫不是很好請,三兩位進去后,都是搖著頭出來。
折騰到半夜依舊沒看出個所以然,沈綏安當她是在裝怪,不耐煩的躲到書房去了。
這不禁讓我想起,以前聽人說的,普通人家的夫妻請不起乳娘,有了孩子后,丈夫往往會嫌吵,躲到別處去。
翌日。
張大夫聽到同行相傳,自告奮勇前來為南嘉看診。
沒過多久便開出一副藥方,其中不乏名貴藥材,有兩味藥還獨獨只有他那兒有。
南嘉疼得受不了,那怕是花光所有積蓄也將它買了回來。
她從昭烈回來,身上沒有銀子,這些錢都是沈綏安給她的。
一副藥服下去,癥狀頓時緩解不少。
沈綏安這才相信,她不是在裝,故而連日都在花心思哄她,已經忘了要陪我用膳。
10
京城的桃花開得比較早,如今好多都謝了,云山上的海棠卻正值花期。
既然冰玉上的毒已經給南嘉種上了。
那我也沒必要繼續待在將軍府。
張大夫給了我一顆黑色藥丸。
在一個普通的晚膳后,我「嘔血」不止,撒手人寰。
彼時,沈綏安剛剛將南嘉哄好,二人正游湖船上。
等得到消息時,春竹已然跪在我床前痛哭不止。
那藥能屏人氣息,只留下聽覺和觸覺。
沈綏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鳶兒這是,又睡著了?」
春竹已額觸地,磕得咚咚作響。
「將軍,夫人她……夫人她,沒了……」
好姑娘,給我心疼得嘞,磕得疼不疼啊。
空氣仿佛在此刻凝結。
不對,我本就嗅不到空氣。
總之周圍靜的可怕。
直到有碎裂聲,在我身邊響起。
我的床離桌不遠,約莫是沈綏安摔碎了茶杯。
片刻后,我又聽到了笑聲。
「什麼叫做沒了,你給我說清楚,夫人她,怎麼就沒了。」
他這般不相信的語氣,身旁的其他人怕是已經嚇的臉色煞白。
可春竹不怕他。
她昂起頭,擦干淚。
「將軍,夫人連日取血,身子本來就差了,又沒冰玉護體,暈倒是常事,前段時日,您說要陪夫人去看桃花,夫人方才有了幾分精神氣。
您答應過夫人要陪她用膳,這幾日她都讓奴婢擺兩份碗筷,可每日等,每日您都不來,桃花都謝了,您還是沒來……」
能背下這麼多詞兒,不錯嘛。
我在心里默默為她點贊。
一聲聲控訴。
沈綏安笑不出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