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桐,她為朕生了一個兒子,即便是她有什麼錯處,朕也不怪他。」
母后聽到此處打斷了父皇:「陛下,如妃不是在陛下這里犯了錯,而是在臣妾這里犯了錯,陛下有什麼資格代替臣妾原諒如妃?
「還有,彥琛不會好好地待彥珩的,因為彥珩根本就不是彥琛的弟弟,陛下猜猜,是如妃還是芳嬪犯了錯?」
母后說著,嘴角忍不住上揚。
「還是臣妾告訴陛下吧, 芳嬪原來是如妃身邊的人, 因為被臣妾捏住了與侍衛私訂終身的證據, 才不得已委身陛下的。
「陛下一定想不到芳嬪有多盼著您死, 因為臣妾已經答應她,等陛下殯天后,就讓他們一家三口出宮團聚。」
母后在父皇耳邊一字一句地道出這殘忍的真相, 父皇睜大了眼瞪著母后。
真可憐,若是此刻母后也是在胡說八道我還能安慰安慰父皇, 可惜母后說的都是真的。
「父皇, 您應該能想到這一切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不受控制的,就是在您指使惠貴妃把母后推落水的時候。」
父皇氣得手發抖, 直直地指著我卻罵不出一句話來。
「陛下想知道為什麼我和玉舒會這麼做嗎?
「因為臣妾是信了你的花言巧語非要嫁給你的皇后, 是自幼與你一同長大的如妃的替代品,是被你害死的一雙兒女的母親,也是被你的寵妃折磨死的女兒的母親。
「陛下放心吧,玉舒比您聰明多了, 有她在,老封家的江山一定能代代相傳。」
憋了這麼多年的怨氣終于吐了出來, 這一夜我和母后都十分暢快。
父皇咽氣的時候, 哭得最真情實感的是如妃。
徐家的靠山倒了, 她的靠山倒了,以后她的命就交到蘭映手里了。
想到父皇曾說要讓他們母子過上榮華富貴的日子, 我便讓他們搬進了婉玉宮。
婉玉宮是宮中最華麗的宮殿,也是父皇賜給我的。
如今我把這座宮殿賞給他們母子,也算是全了父皇的心愿。
上一世我到死才走出婉玉宮,這一世就讓他們也在婉玉宮里待到死吧。
就是可惜了蘭映。
我問她既然已經看著徐氏有了報應,何不出宮去過自己的日子?
蘭映說她忘不了姐姐投井前看她的最后一眼,她也想看看徐氏死的時候是不是也像姐姐一樣絕望。
我聽了她的話也不再勸她, 吩咐綠意有空了就陪她說說話。
父皇去世后不久,芳嬪和二皇子也消失了。
起初也有人議論是我殺了他們,可是以舅父為首的文臣和以梁信將軍為首的武將都站在我這邊。
這種不和諧的聲音漸漸地也隨著芳嬪和二皇子一起消失了。
登基大典之前,我去鳳儀宮拜見母后。
母后幫我正了正頭上的冠冕:「去吧, 也代你兄長和阿姐,看看你的江山。」
對著母后行了叩拜大禮后,我便轉身離開了鳳儀宮, 走向六歲時母后許給我的龍椅。
我登基后批準的第一件大事, 是梁呈上奏說他要帶兵出去收服蠻夷各部落。
眼下宮中諸事繁雜,父皇駕崩那日一別之后,我還沒見過他。
蠻夷部落終究是一樁禍患,我沒有細問緣由便批準了。
梁呈離京之后,我突然想起他給我的那個檀木匣子。
里面裝的竟然是一對精致的木雕小人偶。
我恍惚間記起他隨梁大將軍入宮的那日,我看見他擺弄一個從未見過的木雕人偶便上前索要。
他不肯:「這是我爹送給我娘的, 我娘心愛著呢。」
我聽了也沒有奪人所好:「那你下次入宮的時候也給我雕一個吧,父皇說了要給我們賜婚,你得送我一個定情信物。」
我那時還不知定情信物具體為何物,不過大我四歲的梁呈聽了這話便一臉羞紅地跑開了。
我對著木雕睹物思人將近一年之后, 梁呈才回京。
當著滿朝文武的面,我坐在龍椅上問他:「愛卿此行可還順利?」
他曬黑了許多,笑著露出一口白牙:「臣不曾辜負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