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還沒來得及打開看一眼,母后就來了。
母后還穿著繁重的朝服,我以為她有什麼要緊事和我商量。
「梁呈是個好孩子,若不是……你們合該有一段好姻緣的。」母后握著我的手感慨道。
「上一世你死之后,封彥珩那個無情無義之徒讓人把你扔去亂葬崗,是梁呈給你收斂了尸身,還為你立了一個牌位。」
「不過是兒時的一句戲言,可他一直放在心里,可見他是個有情有義的。」
我心下微動,那個板著臉不搭理我的小將軍,竟然能為我做到這一步。
「今日我也瞧見你看與他眉目傳情了,可見你對他也有意。
「更何況,他手里不止有自己的兵,還握著梁大將軍的一隊精銳,若是有什麼萬一,你也能有個倚靠。」
我回握住母后的手寬慰道:「母后,不會等太久了。」
上一世父皇大行不過就是這兩三年的事,再加上他這兩年沉迷酒色,那個日子只會早不會遲。
次日,父皇如約下了給我和梁呈賜婚的圣旨。
與此同時,還有一道立儲的圣旨送到了鳳儀宮。
不知道的以為我這是賠上自己為弟弟鋪路。
可我和母后清楚,這是父皇在兌現承諾,為如妃和封彥珩求一條生路。
可惜如妃不領情,在彥琛搬去東宮的那一日又在自己宮里發了好大的脾氣。
連連失意下,如妃脾氣見長,再也裝不出從前小意溫柔的樣子。
偶爾父皇來了興致去看看她,說不了幾句話她便忍不住開口為徐家人和封彥珩討一些好處。
久而久之,父皇也不愿再去她宮里了。
如今的如妃對父皇而言,只是兒時在寧國公府里那段無憂無慮地日子留下的一點念想。
11
父皇的身子已經到了臥床不起的地步。
他的政務明面上是送去東宮讓彥琛代他處理,實際上都是我在東宮處理的。
舅父是在彥琛搬去東宮之后才知道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知曉之后眉頭緊鎖,我暗道不妙。
「這次是你母后贏了。」舅父說著無奈地搖搖頭,「你這個小丫頭,凈跟著你母后學了些騙人的本事!」
舅父隨即和我說起他和母后年少時跟著先生學了謀略便總愛互相布局捉弄。
母后技不如人,幾乎每次都被舅父反將一軍。
「你母后信誓旦旦地說有朝一日一定要讓我吃個啞巴虧,可惜直到她做了皇后也沒等到這個機會。
「你們指使我忙得團團轉,好不容易把二皇子扶成了儲君,卻只為攻陛下的心,最后再坐收漁利。
「罷了,就當我是心疼妹妹和外甥女吧。」
舅父倒比父皇開明多了。
也是,他上一世也能心安理得地倒向封彥珩,或許他根本就不在意是什麼人坐在龍椅上。
我過了十七歲生辰之后不久,便要嫁給梁呈了。
父皇撐著衰敗的身子送我出宮。
「玉舒,好好地珍惜這段好姻緣。」
大喜的日子,我覺得「珍惜」二字從父皇嘴里說出來多少有點兒晦氣。
我沒有應承他,只是對他行了一個大禮:「兒臣拜別父皇。」
轎子慢慢悠悠地出了皇宮,這一世,我終于走到了比宮門更遠的地方。
到公主府行完禮之后,我讓綠意為我卸發冠,梁呈聽了非說他也能做。
綠意笑著退了出去,梁呈笨手笨腳地扯掉我幾根頭發之后才扭捏地開口:「那個匣子你打開看了嗎?」
那天晚上母后來了,后來又忙著看奏折,我確實把這事給忘了。
我一句「抱歉」還沒說出口,綠意又急急忙忙地折了回來:「公主,青姑姑剛剛送來的消息,陛下不好了。」
我聽了連忙開門讓綠意給我梳發,尋了一件輕便的衣裳換上才想起還有我的新婚夫君:「父皇恐怕熬不過今晚,我要你帶著一隊精兵隨我入宮。」
他聽了我的話有些訝異:「你……」
我原以為還能有些時日能和慢慢地清楚,可眼下事發突然,我也沒有對他有所隱瞞:「母后和我從來都是為了我能坐上父皇的位置做打算的。
「我嫁給你也有這方面的考量,但是你信我,我絕不是單單因為這個嫁給你的。」
梁呈沒有懷疑我,輕輕地握了握我的手:「放心,臣絕不會辜負殿下。」
我和梁呈入宮的時候,舅父和母后已經穩住了局面。
梁呈帶人守住各處宮門,我則陪著母后待在父皇身邊。
「用午膳的時候突然就倒了下去,幸好是在你行完禮之后。」母后仿佛是在說一個陌生人。
「成親可沒這件事重要啊。」我也不覺得有多悲傷。
「純微、嫣桐……」
父皇夢囈似的聲音打斷了我和母后,母后從父皇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有些不悅,但還是強忍著靠近了輕聲地喚著父皇:「陛下?陛下?」
父皇緩慢地睜開眼,認出是母后又喚了一聲「純微」。
「陛下可有不適?讓太醫來瞧瞧吧。」
父皇輕輕地搖了搖頭:「朕已經到了行將就木之時,只是有幾句話要囑咐你……」
12
父皇面色紅潤了些,也有力氣繼續說話:「彥珩終究是朕的兒子,讓彥琛好好地待這個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