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能順利地處置賢妃和惠妃,也就意味著父皇在前朝還受制于人。
再加上母后一連幾個月的冷待,父皇已經有些急躁了。
這個時候母后提出不如選些新人入宮,也好為父皇開枝散葉。
想到已經守寡近一年的徐氏,父皇答應了。
這回徐氏入宮時可不如上一世風光。
賢妃和惠妃還在,上一世一入宮便封妃的徐氏如今只能屈居嬪位。
不過父皇還是給了她一個封號以示恩寵。
「陛下賜給她的這個『如』字,應當是如意的如吧。」
賢妃一邊逗弄著惠妃懷里的小公主,一邊揶揄道。
上一次留堂之后,她們二人便時常來鳳儀宮找母后閑談。
后來又多了一個小娃娃。
「陛下如意,如嬪可不一定如意,老寧國公舉家離京十幾年,他們徐家也占了十幾年的好處,怎會是個嬪位就好打發的?」惠妃言辭間十分看不上徐家人。
老寧國公是父皇的外祖父。
當時皇祖父昏聵又多疑,以忤逆不孝為由處置了幾個成年的兒子。
父皇兩歲時,皇祖母便借口他體弱多病,將他送去寧國公府休養。
因著老寧國公手握兵權,父皇才得以從宮中脫身。
伺候父皇的人包括乳母徐吳氏在內,都是寧國公府精挑細選出來的。
父皇在寧國公府長到十六歲時,皇祖父駕崩,父皇才被迎回宮做了皇帝。
皇祖母是將門虎女,不但為父皇守住了皇位,還在父皇剛登基時就做主從寧國公手里收回兵權,又提拔了惠妃的父親和梁信將軍等幾員大將。
老寧國公交出兵權后就舉家離京了。
父皇在寧國公府住了十幾年,對外家情誼深厚。
寧國公府搬出京城之后,父皇便把留在京里的乳母徐吳氏一家當做作外家一般看重。
年節時的恩賞不曾斷過,徐家的子孫也都得了閑職。
只不過徐氏的兄長略微出眾些,才在吏部做了一個有點實權的小官。
若不是有規矩地拘著,父皇怕是還要給他們爵位。
「陛下真是糊涂!」賢妃想起她兄長險些被徐家人暗害的事,恨恨地低叱了一句。
「糊涂的可不是陛下,」母后輕輕地搖著手里的扇子,「惠妃,你說呢?」
惠妃有些走神,母后點到她時她嚇了一跳,手里的撥浪鼓掉到地上,驚得玉和大哭起來。
「哎呦,你想什麼呢!」賢妃熟練地從她懷里抱過玉和哄著。
我都能看出惠妃是心里有鬼,母后卻沒有深究:「惠妃是乏了吧?帶著玉和回去歇會兒吧。」
賢妃還不愿意走:「娘娘,咱們還沒商討出一個對付如嬪的法子呢。
「你們有在朝堂上得力的父兄做倚仗,還怕一個小小的如嬪不成?」
「莫非你還想同她爭陛下的一顆真心?
「本宮以為,平安地渡過了一劫,你們該有些長進了。」
母后說完就離開了,我也放下手里作掩護的糕餅跟著母后一同離去。
「可瞧出些什麼了?」母后隨口問我。
「惠妃推母后落水,是父皇的授意?」
母后對我贊許地笑了笑:「玉舒可比你父皇聰明多了。」
5
有賢妃和惠妃一左一右地架著,父皇分給徐氏的恩寵也少了許多。
她入宮半個月后方才承寵。
承寵次日,徐氏來鳳儀宮請安。
眾嬪妃是第一次見她,待看清她那張臉之后,都不約而同地屏氣凝神起來。
其中緣由母后和我都清楚——不過是因著徐氏和母后長得有八分相似。
如今的如嬪比當初的徐貴妃要低調許多。
徐貴妃喜愛華麗的衣裳首飾,就連發髻也要梳得別具一格。
如嬪卻穿得十分素凈,簡單的發髻上只插了兩支玉簪。
徐氏穩穩當當地行過禮后,母后大方地叫她起來,還照例賞了些首飾。
「如嬪妹妹與陛下自幼相識,情誼非同一般,娘娘給的賞賜可會厚重一些?」
惠妃試圖緩和一下殿上的氣氛。
賢妃卻夾槍帶棒地想壓徐氏一頭:「自幼相識又如何?如嬪是二嫁入宮,依我看賞賜還得少一些。」
如嬪對這些話置若罔聞,面上始終掛著得宜的笑。
可到了晚上,父皇卻不顧宮人阻攔闖進鳳儀宮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江純微你放肆!
「嫣桐做錯了什麼,要被你這般羞辱?
「朕與嫣桐本就兩情相悅,若不是你,如今的中宮皇后就該是她徐嫣桐!」
我聽了父皇這番無理取鬧的話只覺得母后說得對:我的確比父皇聰明許多。
「陛下何不廢了臣妾,讓如嬪來做皇后?」母后都沒正眼看父皇,輕飄飄一句話就澆滅了他的滿腔怒火。
父皇心里清楚,不可能的。
父皇也是有野心的,不過皇祖母去世后,他就只會用一些上不得臺面的小手段來收攏權力。
今日納一個文官的妹妹,明日納一個武官的女兒。
若是能像上一世那樣碰個大的,他這會兒無理取鬧也能多幾分底氣。
可惜,賢妃和惠妃如今還活蹦亂跳的,母后對他也沒有從前那般死心塌地了。
母后出身「一門三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