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翠,你退下吧。」
害,這家伙把身上幾兩肉當成寶,連貼身丫鬟都不給看,真沒勁兒。
楚謖脫掉披著的外袍只剩雪白的中衣,在氤氳的水汽中,看上去有些單薄無障礙。
他好像又瘦了點,人家升官發財死老婆都是樂得貼膘,這人怎麼回事,不長胖就 算了還肉眼可見地掉肉,搞得咱家里條件不好似的。
我嘆了口氣,幫他關上房門。 我百無聊賴地躺在院里的搖椅上偷懶,忽地頭頂的樹葉沙沙作響,循聲望去,隱 約可以看到模糊的人影。
「翠翠姑娘。」那人撥開碎枝,俊俏的眉目在月光下熠熠生輝,他一身黑衣,隱于夜色中,乍一看上去像樹枝上長了張人臉似,畫面過于驚悚,嚇得我直接起舞 弄清影。
我穩住身子與他對視:「是你!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少年輕巧地落在我身旁,從懷里掏出一幅畫像:「我拿著這幅畫像四處打聽一路 找過來的。」
我展開畫軸一看,那坨烏云應該是頭發,兩條毛毛蟲應該是眉毛,眉毛以下畫的 稍微好些,就是眼睛瞪得像銅鈴,耳朵豎得像天線,下巴尖得像電鉆
我看著這青面獠牙的寫意派畫作,難以置信地問道:「你就是靠這玩意兒找到我 的?」
少年點頭,我扶額長嘆,究竟是這個世界瞎了還是我瞎了。
「翠翠姑娘,你在想什麼?」
「我想重金求購一雙沒有看過這幅畫的眼睛。」
少年辯解道:「我雖畫技不佳,但多少也畫出了精髓。」
我傾身上前,少年隨著我步步緊逼的動作往后退,整個人都貼到了樹干上:「翠翠姑娘你這是……」
我學著電視劇里的霸道總裁,一手拍在他的臉邊很有氣勢道:「你睜大眼睛好好 看看本姑娘長什麼樣。」
見他不說話,我踮起腳湊上前 360 度全方位展示我的臉:「看清楚了嗎?」
少年握住我撐著樹干的手腕認真道:「嗯,看清楚了。」
我把畫收起來還給他:「你這麼晚來找我做什麼?」
少年又從懷里掏出一個包裹丟給我,好家伙,人的懷里怎麼能掏出這麼大的東西,我要膽子大點就去扒他衣服看看他是不是機器貓化形。
我打開一看,里頭是各式各樣的發釵,桃花的芍藥的牡丹的珍珠的翡翠的瑪瑙的 長流蘇的短流蘇的……
夠我開個義烏小商品批發市場。
「你這是做什麼?」
少年撓撓頭,透著幾分憨厚可愛,他道:「翠翠姑娘,你那發釵我沒能買到一樣
的,就只好把首飾鋪上有的款式全買下來給你賠罪。」
我抱著義烏小市場目瞪口呆:「……」
「那你也不用買這麼多,我哪來那麼多腦袋。」
言下之意:有時間整這些花里胡哨的不如直接給我折現。
「翠翠姑娘,誤會你還將你置于險境,給你賠罪是應當的。」他抱手立在朗朗明月之下,挺拔如青竹。
我不由得心下嘆道,這孩子,實在是真誠得讓人胎動呢。
9
我本想找個良辰吉日把他送我的發釵拿出去當了,但最近楚謖沒什麼應酬,下了 班就天天悶家里,剛被克扣了工錢的我不好摸魚。
我一邊修剪著要擺進書房里的花枝,一邊望著窗外忙碌的丫鬟們,茅塞頓開。
我真傻,真的。
踏破鐵鞋無覓處,消費群體在眼前。
「翠翠,你看上去很高興。」楚謖在窗沿邊翻一本書。
我忙收回目光,繼續修剪手里的花枝:「有、有嗎?」
楚謖衣袍曳地眸光淡淡:「你的臉上藏不住事。」
我收了收自己的表情,把花枝插進瓷瓶里,側過頭正好看到他的下巴長出的點點 青黑。
「爺,你該刮刮胡子了。」我拉開抽屜,取出他尋常用的剪子和小刀準備順手幫他刮了。
他合上書,微微揚起下頜,任由我動作,繃緊的頸部肌膚又細又白,讓人很想咬 一口,要是以前我就借履行夫妻義務為由霸王硬上弓了。
如今頂著丫鬟的皮,猥褻命官,牢底坐穿。
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失望的表情,忙繼續殷勤地幫他剃胡茬:「爺,咱這 手藝不錯吧,辦卡不?」
楚謖:「辦卡?」
我解釋道:「就是花錢在我這辦張卡,下次消費直接從卡里劃。」
楚謖問道:「這不是你的本職工作嗎?何來加錢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