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圣旨,絕口不提康樂半個字,將她保護的密不透風。
而這一道圣旨,由我親手去宣旨,這是要讓魏昭恨我入骨,要我永無寧日。
這不是為我出氣,這是要絕了我的路。
我抬眸看向父皇,他也看著我,只說出了冰冷的幾個字。
「速去速回!」
大太監笑盈盈的瞧著我。
「公主殿下請,奴才隨您一起去。」
一群太監簇擁著我浩浩蕩蕩的出了殿,直奔魏府。
我被大太監請坐在椅子上,他一臉恭敬,儼然以我為中心,而身邊的小太監,卻不等我發話,立刻拿起圣旨洋洋灑灑的讀了起來。
魏家上下目光聚集在我的身上。
他們說著公主饒命。
而我,哪有資格饒他們的命呢?
我離開魏家,回宮復旨。
父皇見也不曾見我,只讓大太監傳了一句話。
「康樂公主是天上明月,螢火之蟲不可與其爭輝,若自不量力,便是自取滅亡,請公主牢記。」
我含笑應下。
回轉身,看著天上清月。
月又如何?
不過是借了日光。
若這天上,沒有日呢?
螢火雖小,靠的可是自己的光。
父皇能從無到有,我自然也不差!
回到公主府中。
魏昭怒氣沖沖的等著我。
「趙紫玉,你好狠毒,你口口聲聲自己光風霽月,卻在父皇面前告黑狀,坑害我兩位兄長,你若以為如此能讓我屈服,那真是癡心妄想。」
我瞧著他。
覺得可笑!
這貨是不是把任何事情都能牽扯到情情愛愛上?
戀愛腦,就該死!
我伸手捏住他的脖子,讓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整個世界瞬間清靜。
我冷冷道:「看來你忘了我上次和你說的話,你乖乖的當一個繡花枕頭,我保你性命無憂,貞潔還在,不然的話,我不介意把你賞賜出去,讓你做一個小倌,聽聞左相不僅有紅玉樓,還有男色侍人的金風館,你去了一定很受歡迎。
」
魏昭被嚇到了。
更有深深地屈辱。
他看著我,目光如刀。
「趙紫玉,你是一個惡魔。」
我被氣笑了。
我緩緩松開手,說不失望是假的。
他和寧則如此相似,腦子卻是天壤之別。
寧則能從一件小事推斷出所有,而真相擺在魏昭面前,他都不肯動腦子想一想。
我嘆道,「魏昭,魏家好歹養你這麼多年,你學會的就只有吟風弄月,臥雪眠云嗎?家國大事,民情政務在你眼中是否是俗物?」
「你是否覺得自己為愛生,為愛死,特別酷?」
「若果真如此,那你更要放心,我一定會放你走,因為,你配不上我!」
我轉身大步流星的離開,邊走邊吩咐張嬤嬤。
「自今日起,駙馬進出隨意,去哪里隨意,不必向我匯報,只要他沒死,就不算大事。」
「是!」張嬤嬤應下。
我看也未曾看一眼魏昭,仿佛他是個死人。
13
魏相家的事,引起了一些變動。
眾人紛紛傳言,魏相要步左相的后塵。
朝中人心惶惶,連父皇登基那年殺人無算的事情也被人翻了出來。
父皇暴怒,而恰在此時,又發生了一件命案:左相被人在家中殺死。
一時間,人人都說是父皇命人暗殺。
父皇渾身有嘴卻不清楚,為了平息眾人疑心,只能令魏家大兄和二兄官復原職。
而魏相卻口稱惶恐,說自己教子無方,魏家大兄和二兄不配擔任京中要職,為兩人求了一個外放的官職。
父皇明知魏相這是在保全家人,為了朝局安穩,迫于無奈,竟然也答應了。
魏家再次安然無恙。
我擦擦手中的刀,將它貼身放好,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氣。
左相該死。
一個靠做男人女人皮肉生意掙錢的宰相,既無能又惡心。
實在死得好!
我照常一個月進宮一次拜見母后,母后有時見我,有時不見。
她對我的稱呼從「紫玉」「阿玉」變成「長安」。
有些假面一旦戳破,再沒有戴上去的必要。
我聽聞母后給康樂挑選了四個備選夫婿,都是華京數一數二的人家。
這些人家都有一個特點:要麼是鐵帽子王,要麼世襲罔替,永不降爵。
母后真得是將活命二字尊崇到底。
她不指望康樂出人頭地,一個公主也實在沒有出人頭地的必要,她只需要康樂衣食無憂,平安到老。
康樂聽聞,大受刺激,鬧了很久。
即便如此,也只聽母后斥責,卻未放棄她半分。
我羨慕康樂有個好命,卻也知道自己在父母緣分上天生欠缺,羨慕不來。
我埋頭于自己的事情。
我和魏相結盟,我保了魏家,而魏相也給我行了一些方便。
在風雨交加的一天。
張嬤嬤憂心忡忡來稟,「有人帶來信物,說駙馬墜落山崖,讓公主府前去救人。」
她遞過來的是一個沾染了血色的玉佩,的確是魏昭的。
「傳話的人呢?」
「不見了。」
恰在此時,又有人說,宮中宣召,父皇讓我速速去宮中見駕。
一邊是父皇,一邊是魏昭。
我眼角發紅,頭疼得很。
這讓我怎麼選?
那一刻,我后悔了,我不該選魏昭。
我該倒貼魏相,或者選魏家大兄二兄當他們的平妻,都好過選魏昭這個繡花枕頭。
阿則,阿則,我該怎麼辦?
我認命的閉上眼,狠心道,「替我回稟父皇,我要去找駙馬,找到駙馬立刻便去見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