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不值錢,紅寶石倒挺好看。
送去給她玩著也好。
這封信走時是四月末,到時應該已是五月尾。
梅子時節,多煙雨。
京都的梅子酒該是到了最好的時節。
我想和她一起撐傘走過雨霧。
我想和她一起嘗嘗新釀的酒。
我想和她一起做許多事情。
我想和她…
我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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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滿滿:
邊關大捷,西北軍全勝。
大漠部族愿意與我國簽訂和平條約。
從此商貿互通,共修邦交。
這是霍歇走的第三個年頭。
他來了最后一封信。
這回總算不是滿滿當當了。
只三個字。
你等我。
我摸著他力透紙背的字痕,仿佛看到他和我一樣壓抑著噴薄欲發的情緒,在期盼,在渴望。
在等待重逢那一天。
這三年也不是平淡無波瀾,總也出了幾件事的。
其一就是霍歇走的第二個年頭,陳嶠和云和公主成了親。
這一年,我娘開始急了。
第一年還好,我畢竟才及笄,又剛退了婚,我娘還覺得沒事可以再等等。
第二年,陳嶠成婚的消息一出,我娘坐不住了。
她覺得我該看開了,得要考慮自己的親事了。
于是霍歇掛在嘴邊的張嶠宋嶠成真了。
這一年里,我找了無數借口推脫熬走了一波又一波。
終于把自己熬成了沒人上門求娶的大齡閨秀。
不過這兩天,我娘又動了心思。
我娘捧著我的手,連她閨秀做派都不要了,聲淚俱下:「滿滿啊,你就去見見吧!」
我嘆了口氣,只能應下了
這兩年,她為我婚事操心得冒了白發。
見便見吧,反正回頭說句不喜歡打發了就是。
我朝風氣還算開放,男女相看后結親的也不少,這場相親宴就約在聚福樓。
春禾陪在我身側,我倆等了約莫半個時辰,對方才姍姍來遲。
照我娘打聽來的消息,此人名為鄭均,京都人士,祖上為官有些蔭庇,不過他們這一房如今經了商,做了布匹生意。
據說媒的介紹,這鄭均鄭公子,年方二十又五,本該早早結親,但因這幾年苦讀詩書參加科考,這才耽誤下來。
此刻見了他,我覺得如果不是他身上脂粉氣味太濃烈,看著確實還像個讀書人。
這鄭均一坐下來就直奔主題,道:「林小姐是吧,咱們也對彼此情況有些了解了。你們家門第不高,配我確實差點,但你還算長得漂亮,這便就罷了。只是你若嫁過來,我有些條件你得答應。」
我這還沒有動作,余光看到春禾白眼都要翻到后腦勺上去了。
喝了口茶,我來了點興趣,想聽聽他所謂的條件。
「這第一,按如今京都里的慣例,聘禮我家出三十六臺,但你們家回的嫁妝也得三十六臺。」
嗯,這倒確實是慣例。
門第相差不大的親事,聘禮三十六臺至五十臺不等,但嫁妝本就看女方家的意思,多數回個一半差不多。偶有心疼自己姑娘的,給多添個五六臺。
「這第二,婚期得盡快。我這還要參加今年秋舉,不能耽誤太多時間。」
如今已是四月,秋舉大多六月就開始。
還挺寬容,給留了兩個月準備三書六禮,多感人吶。
「第三就比較重要了。我今年已經二十五了,身旁總有幾個知心的。成了親后我抬兩個妾就夠了,別的照常伺候。這你沒意見吧?」
嘴上問著沒意見吧,下巴卻要抬到天上去了。
他怕是覺得自己已經很大方了。
難道這年頭,平庸男子都如此之自信?
我放了茶盞,取了帕子按了按唇角。
「我自然沒意見。」
那鄭公子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這些條件該你未來夫人考慮,我能有什麼意見。」
他臉色變了。
我帶著春禾要走,卻被他斥住。
「林小姐可別不知趣,你這歲數也不小了,再自視甚高下去怕是再也嫁不出去了。」
這下我的白眼也按捺不住了。
「鄭公子,多喝點水吧,鹽吃多了對腦子不好。」
給你閑出毛病了還。
我原以為這事兒就這樣結束了。
畢竟我和這鄭公子禮尚往來兩方都不是很愉快。
但我沒想到的是——
原來世上也有男子心眼比針眼還小的。
長見識了。
我娘后頭去請媒婆說親,這本來就是給錢辦事的活兒,偏偏一連問了好幾家說媒的,都不接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