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料,一個星期后,元先生引著那粉雕玉琢的奶娃娃來了。
先生喊了裴書臣和秋見月出去,裴書臣看著被秋見月一副兇相嚇哭的思華年,笑出了聲。
這奶娃娃賊好玩。
裴書臣性子壞,喜歡捉弄思華年,思華年只知道埋著臉哭,秋見月就把思華年像護小雞崽一樣護著,思容青永遠都是在一邊鼓掌的那個。
四人度過了吵吵鬧鬧的一年。
其中轉折,發生在一天夜晚。
裴書臣玩著手上的蛐蛐,往學寢走去。
耳邊卻突然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思華年的名字蹦了出來。
“嗯?思華年?”裴書臣聽力極好,一些細微的聲音也能辨認,他有些在意,把手里的蛐蛐扔掉,走進了學堂的后花園。
學堂的后花園很少有人,因為地形復雜,假山又多,裴書臣不止一次吐槽這個建筑,跟個迷宮一樣。
但他也不是不記得路。
他左拐右拐,終于聽見了清晰的談話。
他在假山后站著,這個方向完美的遮住了他。
裴書臣看見盛家家主和元先生。
“這是墨蓮,你只管把她安排進學堂,其余的她知道怎麼做。”盛家家主一推手邊的女孩子。
那女孩子面無表情,一臉麻木。
“嗯。”元先生拉過盛墨蓮,才開口問:“那秋見月呢?”
盛家家主說道:“有秋未覺牽制呢,你只管做好你的安排,讓思華年往這圈里跳就行。”
裴書臣挑眉,設計思華年?為什麼?這群人希望借著一個奶娃娃鬧出什麼興風大浪來?
想多了吧?
元先生點點頭,“但,就靠幾個孩子之間的吵鬧,怕是鬧不什麼……”
“鬧不出,我會想辦法讓他們鬧出來。”盛家家主笑了一下,“這次,不是我盛家垮,就是他思家垮,就算我不鬧,皇上也會直接打壓我盛家的,螳臂當車,我也要試一試。”
“元老,你只管做我給你安排的事情,別的你別管,我警告你,我知道太子也在世家學堂,你要是敢走漏風聲,你的妻女,就別想活著離開京城。”盛家家主拍了拍元先生的肩膀。
元先生臉色一變,連忙點頭,帶著盛墨蓮走了。
裴書臣見沒什麼可聽的了,便打算離開,卻不曾想盛家家主身后突然出現了兩名黑衣人。
喲,還有呢。
裴書臣復雜地笑了一下,這盛家家主心真大。
“蛇抓到了?”
黑衣人拿起手中的袋子,里面還有東西在亂扭,“抓到了,百目黃芪蛇,劇毒。”
盛家家主點頭。
“家主,這能讓思華年鬧起來嗎?”其中一個黑衣人問出聲來。
盛家家主摸了摸玉扳指,說道:“鬧不起來我也會讓她背負該背負的,只要盛墨蓮死在這條蛇口下,她思華年不背也要背。”
“只要事情鬧出來,你們就加快傳播,讓思華年謀殺同窗一事傳播整個京城。”
黑衣人點頭,“是。”
“思府后院的尸體都埋好了嗎?”盛家家主回頭問。
黑衣人回應:“回家主,已經埋好了,掐好時間,半個月,能讓尸體傷口自然腐爛,絕對檢驗不出,并且傳出了消息,太子近侍在思府附近失蹤。”
裴書臣挑眉,喲,還有他的戲份?
不過想想,最近派去試探秋府的十幾個人的確是沒有活著回來。
本以為死在了秋府,卻沒想到被盛家截胡了。
他們要尸體做什麼?
盛家家主怪笑了一下,“我對付不了思老頭,難不成還對付不了一個孩子不成?”
“思華年會上當嗎?”
盛家說道:“我已經安排人換了秋見月的藥,他的傷寒不僅好不了,還會加重,到時候,秋未覺會送他去江南,沒個半年回不來的。”
“我還真是謝謝秋老頭生了一對雙胞胎呢,冒充起來,根本就分不清誰是誰。”
“到時候鬧起來,墨蓮一死,思華年必然會背上殺人的罪名,你說,一個六歲的孩子都敢因為嫉妒殺人,她爹又能是什麼好貨色?皇上還不震怒?”
盛家笑了起來,近乎癲狂一般捂住臉,“我可憐的孩子,我可憐的墨蓮被思華年殺了,我去討說法,順便發現了思府后院的太子近侍們的尸體……”
“藐視皇族,連太子殿下的近侍都敢殺,還藏尸,他女兒還謀害同窗,你說,這些罪,思老頭咽的下去嗎?哈哈哈哈哈哈……”
裴書臣在一邊聽著,微微皺起眉。
在京城,藐視皇族四個字,就奠定了生死,從思府挖出皇室人的尸體,那這不是藐視皇權,而是以下犯上,誅九族的死罪。
盛家可真夠狠的。
為了讓思華年跳進圈子,竟然想要把自己的親生女兒盛墨蓮的命搭進去。
瘋子。
待盛墨蓮死在那條蛇口下,思華年成了殺人犯,謀害世家小姐的罪名可不輕。
根據他們說的,他們還會離間思華年和秋見月。
那這樣一來,思華年唯一一個能求助的人也沒了。
同時還有個謀害太子近侍的罪名,思家別想翻案。
還真是置之于死地。
裴書臣看著盛家家主的身影,哼笑了一聲,這人有點意思。
但是不好意思。
父皇要的不是你。
果然,第二天,元先生引著一名女孩兒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