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秋見月好像糾結了一下,小聲說道:“私下,再罵。”
我一愣,被他逗笑了。
夕陽西下,秋見月雙眸帶笑,而我因為他一句話笑到蹲下。
秋見月輕聲說:“我是太傅,有自己的宅子。”
我蹲在地上,看著他的衣擺,“是嗎?事業有成啊秋太傅。”
他不說話了。
我又開口說:“對不起,秋見月。”
他還是沒說話。
我笑了笑,“是不是覺得很莫名其妙?我啊,頭腦有點不清醒,已經理不清以前的事情了,只知道我做錯了很多,忽略了很多。”
我抬眼看他,眼淚在眼里打轉。
“這些年……你是不是很難受啊?”
秋見月見我哭了,有些手足無措,但不敢拉我,也不敢抱我,只好澀澀地回我:“不難受。”
我揪緊心口的衣裳,咬著牙說道:“可是我難受……好難受……”
秋見月連忙蹲下,想了想,輕輕把手搭在我肩膀上,“別哭。”
我看著他那張臉,我在想。
我之前是怎麼舍得的?怎麼舍得讓他傷心這麼久的?
“秋見月。”我有些傷心,心口莫名地疼,我輕輕地,“我是不是太聽話了,如果不聽裴書臣的話,我是不是能早些知道。”
秋見月嘆了一口氣,收回了手,“你做得很好。”
我聽見他一字一句地說:“我永遠不會離開,因為我會追趕你,星辰日落,四海升平,你就在我前面,我的也不會從你身上移開。”
“年年,我永遠都不會害你。”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我好像,知道為什麼他那晚說自己叫做阿弦了。
15.
圍獵會當天,我一身紅騎短裝駕馬而來。
思容青正在幫沈蘭心裝馬鞍,見我來了抬手招呼。
我輕拉韁繩,環視一圈,邀請的人差不多都到了,“裴書臣呢?”
思容青一聽連忙要跳起來扯我的手,“那是太子殿下!阿姐你別喊名字!”
我沒好氣地翻白眼,甩開思容青的手,這群娃子就是這樣呆板,跟秋見月一個樣。
我一愣,為什麼會想到秋見月?
咦惹。
我甩了甩頭,身后有人在喊我。
“住手!!!”
思容青裝馬鞍的手一抖,沈蘭心也笑了,我不耐煩地回頭,“裴書臣你吼什麼呢?!瘋了不成?!”
裴書臣狂吼著駕馬朝我們奔來,他身后跟著同樣騎馬的秋見月。
裴書臣被我兇了,委委屈屈地安靜了下來。
沈蘭心見狀翻身上馬,駕馬來到我身邊,“秋見月怎麼來了?你給他帖子了?”
我輕輕說道:“特邀嘉賓。”
沈蘭心“?”
思容青倒是沒什麼意外的,駕馬迎上前,和秋見月寒暄起來。
我反正是早就看出來了,我弟和秋見月是一邊的,裴書臣和我是一邊的。
裴書臣來到我身邊,免了沈蘭心的禮,盯著沈蘭心看了許久,才回頭朝我擠眉弄眼,“我猜你會想見他,所以把他也帶來了。”
我哼了一聲,“我還謝謝你?”
裴書臣爽朗地笑了,“唉別客氣!都是哥們兒!”
我無語地抬起馬鞭,就往他身下的馬兒屁股上抽去。
馬兒吃痛,馱著裴書臣就撒丫子開跑,裴書臣只能可憐無助地抓緊韁繩。
老遠我都能聽見裴書臣那凄慘的叫聲。
“思華年你大爺的——!”
沈蘭心在一邊可笑慘了,小臉笑的通紅。
秋見月駕馬朝我走來,輕聲細語地說:“年年。”
我下意識地嗯了一下。
然后就聽見秋見月說:“我大哥,送去江南了。”
我挑眉,什麼意思,“然后呢?”
秋見月糾結了好一會兒,“你別傷心,還有我。
”
我“???”
我傷心你個頭?
我皮笑肉不笑地問:“那麼問題來了,我為什麼要傷心啊?”
秋見月不說話了。
又不說話,又不說!我氣得一扯韁繩,越過他走開,“秋見月你是個呆子!銀霜!弓!”
秋見月可憐兮兮地想跟上我,卻被我一記眼刀嚇退了。
秋見月就是個笨笨!
就是個呆呆!
我哪句話說過我很喜歡秋未覺的?
秋未覺去江南關我屁事?!
我一愣,等等,秋未覺去江南了?那盛墨蓮呢?
我立刻回頭,看向狼狽歸來的裴書臣,把裴書臣嚇了一跳。
“殿下,你過來。”我笑瞇瞇地對他招手。
裴書臣咽了咽口水,還是一夾馬肚過來了。
“昨天你說,秋未覺你會解決。”我和他并駕齊驅,“所以他今天就去了江南?”
裴書臣一挑眉,“秋未覺去江南了?那他還挺有覺悟啊?”
我砸吧出不對來,“不是你安排的?”
裴書臣也一臉懵,“不是我啊,我還以為是你呢,不過,見月來求過我,求我放他兄長一命。”
我沉默了。
裴書臣笑的意味不明,“我說,這事得看你的意思,畢竟你才是受害者。”
我哼了一聲,“拉倒吧,隨便誰安排,在我眼里這事已經過去了。”
裴書臣點點頭,“管他誰安排的,既然走了,最好是這輩子都別回來了。”
我倆駕馬停在一片樹林前。
歸林山是一座很大很寧靜的山,無邊無際,沒有確切的分界。
裴書臣一拉韁繩,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不過,雖然不是我安排的送走秋未覺,但他們出城門我還是知道的,只有秋未覺一個人,出城了。”
我摸了摸下巴,盛墨蓮沒有走,她還是想把名單送到皇上手里?
這不就是強弩之末嗎,她這舉動頂破了天也只能把裴書臣拉下太子之位,但只有他這麼一個皇子,以后皇位還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