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有時候做事方式不太對,那是因為沒有那麼幸運,不是誰都跟他一樣,有個好出身,有個好師傅,帶著他上道。
以后,有他慢慢教就好了。
他相信自己的心,就算錯了,他也愿意為之承擔一切后果。
至于別人,他們的評判標準,關他什麼事。
他過的,是自己的人生。不是別人口中的人生。
足夠強大的人,總是遵循本心。
她還告訴他,她一定要復仇。
他點點頭,說好,她有些猶豫,其實她不希望他跟著她冒險的。
安狀元摸摸她腦袋:「過去我沒參與,現在,以后,都有你郎君我給你撐腰了。」
她有些潸然淚下。
她后來還是不安地問:「你究竟,為什麼愛上我?」
長公主一直不知道,他這麼好,為什麼會愛上自己。
安狀元攤手:「一見鐘情。」
第一次見面,是在季臨淵的婚宴上,她把手扣在他的指縫間,仿佛宿命,就那樣,把他的神魂都扣住了。
第二次見面,他撞見她在沐浴,活色生香,他當時想,是不是該對她負責。
第三次見面,是在賭場,她那麼兇巴巴地搖色子,可是他竟然覺得很可愛,尤其是她贏錢后,沖他得意地笑。
再后來,水月庵接吻,他確認了,他就是想要她,想要她成為他的娘子。
總而言之,一見鐘情,每一次見,都更喜歡了。
他會因為她方寸大亂,會因為她惴惴不安,會因為她煩惱憂慮。
他認為,人生苦短,及時行樂。
既然愛了,就要把握機會。
與其糾結怎麼會愛呢,不如及時相愛。
長公主像全天下的女人一樣,陷入愛情之中,患得患失。
她又說:「那你就是愛上我的皮囊,有一天,我老了,你會不會就不愛我了?」
安狀元沉吟片刻,「唔,這個問題,我用一輩子去回答吧。」
有些問題,要一生才能答復。
最后,他們又接吻了。
吻著吻著,衣裳就亂了。
他動情了,手掌覆上她的雪峰,喑啞著聲,「唔,漲了不少……」
她埋在他胸膛前笑得唇角瀲滟,又把手抵在他胸前,「現在還不能……」
他摸了摸她的小腹,嘆氣道:「乖寶,你快點出來吧……」
她笑得前仰后合。
他又親了親她,說:「阿懿,人家夫妻,都有愛稱的。你也給我起一個愛稱好嗎?」
她雙手圈著他的脖頸,笑嘻嘻,甜甜地喊:「安郎?」
他心滿意足地答應了一聲。
叫一遍嫌不夠,他纏著她,喊了一下午的安郎。
喊著喊著。
又是一發不可收拾。
最后,離開的時候,她那雪白檀臂,還是落了很多瀲滟紅痕。
她是被他抱回家去的。
安狀元恨不得一天到晚,都把他的妻子捧在手心上,掛在身上。
剛到門前,彌生捧著碗在吃飯,看見他們回來了,喲了一聲,大聲喊道:「安哥,這回我可報恩了啊……」
長公主的臉,騰騰地燒,她瞪了一眼彌生,「你給我閉嘴!」
彌生犧牲了色相,成全了長公主和安狀元。
阿年覺得好奇怪,為什麼安哥和姐姐又如膠似漆了。
一回來,吃完飯,兩人又把屋子一鎖,說悄悄話去了。
阿年問彌生,彌生一邊給阿鶯剝葡萄吃,一邊老氣橫秋道:「人家夫妻耍花槍呢,你還小,不懂。」說著,轉過頭去對阿鶯說,「來,張嘴,吃葡萄。」
阿鶯笑得甜甜的。
阿年覺得自己好像很多余,默默走開了。
所以,他們什麼時候回去奪皇位呢,有誰告訴他嗎?
為什麼大家都忙著說悄悄話。
阿年還是選擇回去看書了。
二十三
龍驤軍和麒麟軍打得不可開交。
從酷熱晚夏到打到凜冽寒冬,沒有誰是贏家。
僵持之下,西陵分了南北兩個政權。
以滄水為界,龍驤占南,麒麟據北。
本是不死不休的架勢。
可戰報傳來,曹將軍兵敗投敵,烽州、涼州、幽州等五州被東吾鐵騎占領。
國內怎麼爭怎麼斗都可以,但不能叫外敵侵略山河。
龍驤將軍和首輔大人這兩位仇敵,對此事有共識。
他們暫時議和,合作抗敵,保衛西陵。
戰事緊急,他們在滄水邊遼闊的荒郊臨時搭起帳篷,連夜商談。
三天三夜,確定了作戰計劃,兵分兩路,連縱抗擊。
商議結束的時候,又是大半夜,季臨淵是后走的。
畢竟,沒有人在等待他,早走晚走,也無所謂。
他一掀起營帳,呼嘯的雪和凜冽的寒風就撲頭蓋腦地淹過來。
他轉身想回去拿壺酒暖暖身,忽然就見到遠處有個人站在樹下,擎著傘提著燈在等人,蒼茫雪夜,火光也是凄迷的,可借著這一點寥落的光,能分辨出是沈嘉懿,不需要光,他也知道,那是她。
兩軍對峙時,她很少露面。
上一次見,是中秋。
他和安和煦一樣,在各自的城樓上守著。
可是他們又不一樣。
他是自己一個人,站在城樓上看滿月的。
他看當時的月,想過去的月。
上一個中秋,他在家過完,深夜去找沈嘉懿,把她從床上扒拉起來看月,他想陪她吃月餅,可她說她不吃甜的,他給她剝柚子吃,她也不要。
她那時候是很不耐煩的。
可是起碼,那時候,她還在他身邊。
他抱著她賞月,他在心里暗自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