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團一路護送,終于在兩天后,日出時,看見了紅色的,高聳的宮墻。
那屹立于太陽灑落的金色之巔,被繁榮的京城擁護著,環繞著。
我想見的人,在這里。
巴圖的傷已經全數包扎完畢,鷹眼在送我出了西域邊界后便停止前進了。
她雖然與我一同長大,但因為沉著的頭腦,以及出色的身手,華麗麗地從我的侍衛變成了我父王的侍衛。
她得回去,保護我的父王。
我抬手摸了摸扣在手臂上的月桂王冠,沉住了氣。
“巴圖,去遞交通關文牒,西域卿山月,提前來訪。
巴圖低頭應聲,駕馬上前去。
巴圖已經很高了,步北游和他差不多高,身形上,巴圖要比步北游魁梧一些,所以假扮步北游才那麼像。
只是步北游身形板正,身段有貴族的架子,讓巴圖模仿步北游一路,也是難為他了。
巴圖和守城門的侍衛交流了一陣,城門便開了,一架九香琉璃步輦送了出來。
四人抬轎,淺紫色的薄紗層層繞繞,四角皆有鈴鐺,深紅的檀木做了圓形的基段,和普通馬車不一樣,這步輦四面通風,里面就一個座位,四面皆用薄紗遮罩,十分雅致。
“太子有令,已在此等候山月公主多時。
我皺眉,太子?步南歸?為什麼是步南歸安排的?步北游呢?他呢?
我沒問,只是下了馬,上了步輦,隨著一陣輕微的晃動,我隱約能看見繁榮的街道上站滿了人。
“山月公主?!這就是太子妃吧?!”
“未來的太子妃啊!”
“太子妃……”我承認,我現在想炸皇宮。
為什麼這里會有步南歸的戲份啊?!
我甚至想跳馬車。
但我不能。
我現在不是信莫卿了,是卿山月,是來挑選夫婿的山月公主,我努力安撫自己,如果皇帝真把我許給步南歸,老娘立刻轉身就回西域。
大不了不和親,我回去繼承我的萬里大漠去!
不知道搖晃了多久,我都已經開始不適了,步輦才停下來。
有人幫我掀開薄紗,我垂眸下了步輦,宮女們擁著我,引我往主宮走去。
一路上宮女們皆對我側目打量。
我的服飾是她們沒見過的,甚至露腿露腰露后背,披散頭發燙至發卷都是她們覺得不齒的。
但她們不敢說話,甚至眼里都是羨慕,我們服飾雖然一片一片的,但是隱私部位那可是遮的嚴嚴實實,甚至扯都扯不掉。
而京城的她們天天裹得像個粽子,露個腿就要哭天喊地不忠不貞,要沉湖要火燒。
各地方習俗不同,也無法共同理解。
“是未來的太子妃啊!”
“她就是太子殿下親口認定的太子妃啊!”
“是卿山月!山月公主啊!”
我聽得有些不耐煩,抓住身邊帶路的宮女問道:“這步南……這些人說本宮是太子妃是什麼意思?本宮才剛來京城,雖然是和親,但還未定要嫁給誰,是誰傳的謠?!”
宮女有些驚慌,但還是回答我說:“回、回山月公主的,是太子殿下,在朝堂上親口宣布的,您是太子殿下未來的太子妃……”
放屁!
我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在心里開始暴風吐槽,這步南歸是不是有點病病?我跟他很熟嗎?很熟嗎?!玷污我的清白!見面了我非得殺了他不可!
待到了主殿,我看見了白玉臺階。
一階一階往上延伸,巴圖站在我左后方,低聲說道:“公主,這中原怎麼這麼多臺階啊?看他們小胳膊小腿的,也不怕爬到一般就摔了。
我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也壓低聲音說道:“少吐槽,別丟了西域的臉。
巴圖老老實實地哦了一聲,安安靜靜地跟在我身邊。
一路往白玉臺階上走,身后的巴圖累的呼哧呼哧的,等能看見光明大殿時,身邊突然涌出許多宮女,為我把宮門推開,因為不是上朝的時候,里面只有龍椅上坐了一個人。
京城皇帝比我初見他的時候更要蒼老,他神色低沉,但又強行打起精神來迎接我,看他著仇大苦深的模樣,最近應該不太順心啊。
皇帝見了我,微微帶了一絲笑意出來,“山月公主一路舟車勞累,辛苦了。
我朝他行了一個禮,說道:“不辛苦,倒是皇帝陛下,看臉色有些不適啊?”
皇帝一抬手,說道:“并無大事,只是委屈了山月公主。
我挑眉,問道:“委屈了我?這話怎麼說,還得請皇帝陛下明示。
皇帝說道:“本是決定由公主自行選擇夫婿,如果沒有合適的婚事就此作罷,但如今京城動蕩,所以只有一名皇子供公主選擇。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一位?為何?我知道的京城一共有兩位皇子吧?難不成……其中一位有婚配了?”
皇帝沉吟了一番,說道:“因為京城從此以后就只有一個皇子了,那就是太子。
我的心瞬間就沉到了谷底,為何?步北游不算皇子了?難不成,瓊玉贏了?
江落安的信箋不夠讓皇帝把皇后處決嗎?
瓊玉這偷來的位置難不成還一直坐著?
那步北游呢?
步北游已經回京城兩三天了,為何沒聽見關于他的水花,倒是一路都是太子的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