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挖了三壇酒出來,我很大方的分給他一壇,然后抱著我的兩壇酒就要回去看我的傻徒弟。
他攔住我:“你這樣子,不被師父劫才奇了。”
師父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酒鬼,我這好酒被他看見,絕對連根毛都不會剩下。
“那怎麼辦?”
“有個他不知道的地方。”
別說這鬼地方師父不知道了,就連我也不知道。我打量一番:“哪來的屋子?”
“你在外面瘋的時候,我建的。”
其實我們剛來山上的時候山上就幾個茅草房子,相府的家仆、我、李修竹搗鼓了好久才弄出幾個勉強能住的地方,讓這鬼地方多了一點人氣。
我輕輕撞他:“不錯嘛,有點本事。”
我縱身飛上房頂,一轉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小廢物,上不上的來?”
他腳尖一踮,片刻就到我身邊:“小廢物。”
剛想跟他斗嘴,沒想到他就地一躺就開始喝。我踹他:“本姑娘的桂花釀不是這麼喝的,你這野人快撒開,別糟蹋了好東西。”
他放下酒瓶,十分饜足地看我一眼:“王妃,都年方十八嫁人了還‘本姑娘’?為夫真是替你不好意思。”
“切,我本就打算一輩子不嫁的。你威逼利誘才換來的我,也好意思自稱是我夫君?”
“不知道是誰昨天先以‘妾身’自稱......什麼東西?”
“桂花酥,笑兒在蘇州偷師來的,給你這野人見見世面。”
他接過,笑了:“合著你們昨天大半夜就折騰這個了。”
我在他身邊坐下,酒里的桂花味清淡,桂花酥的味道濃,甜而不膩,這二者搭起來絕配。可惜這不是在王府,西廂院子旁種了兩顆桂樹,配上月色,說不定真能叫人飛到月宮去。
我咂摸了一下這滋味,也感覺滿足:“我說,都成親了,就不能把你那些人撤了,不覺得瘆人嗎?”
“那你把我身邊你的人也撤了。”
身為合格的死對頭,我和李修竹都在對方身邊安插了人,力圖做到對對方的事知無不盡,倒是弄得手下意見十分大。
“蘇州,在那個‘裴公子’家學的?”
我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這個“裴公子”指的是裴尚松,嘴里全是桂花酥,我含混地“嗯”了一聲。
身邊沒聲了,我看過去,發現李修竹擺著一副臭臉,不知道要做給誰看。
“你這副表情什麼意思......嘶......”
這王八蛋不會是喜歡笑兒吧?
“那你是沒機會了,我看笑兒對他還不錯,八成是......你這又是什麼意思?”
李修竹灌了兩口酒:“這跟那黃毛丫頭又有什麼關系?”
“裴尚松心悅她,這還沒關系?”
他先是繼續擺著副臭臉深思,然后恍然大悟似的,輕輕地“哈”了一聲:“那丫頭除了辣些,有什麼可喜歡的?”
這人真是奇了怪了,我說:“王爺,話怎麼能這麼說。情人眼里出西施,你不喜歡笑兒,自然覺得她沒什麼可以喜歡的,裴尚松就不,我不喜歡你,也覺得你除了討人厭沒別的特長了,你再去問問白越試試?”
月光把李修竹照得很白,然而唇卻愈發艷了,他眼睛微瞇,眼角有一個小小的,鉤子似的弧:“王妃,這麼說,你又有什麼值得喜歡的?”
我一仰頭:“想娶我的人從皇宮排到了護城河,他們就不是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