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生活?
沒有她,他自己要怎麼背負著這一切好好生活?
馬車在此時忽然猛地剎住。
衛延盛嘴唇發烏,哆嗦著說不出話。
舒長清靜靜地坐在他對面,只是安靜的坐著,神色上毫無波瀾。
「長清……」衛延盛透露著乞求的聲音低低響起。
可馬車門就在這時猛地被人拉了開。
外面的光透露進來,被車門口男人高大的身影遮擋,為男人周身鍍上一層光來。
翟承訣單手扣著車門邊框,另手猛地抓住車里坐著的舒長清。
她被這股溫柔堅定的力量拉出了馬車,從陰影中跌出,落進這個帶著陽光和輕微汗味的懷抱中。
好溫暖。她微微瞇了瞇眸子,不禁也圈臂摟住了對方。
「我來晚了,對不起。」翟承訣帶著點顫意的聲音在自己頭頂響起。「是我來晚了。」
舒長清閉上眸子,埋首在他懷中。
「來了就好。只要是你,稍微晚一點也沒關系。」
車廂里的衛延盛并沒有追出來,只是在車內的陰影中望著在車外相擁的二人。
他聲音晦澀,帶著不易察覺的絕望和乞求。「……長清,你當真心意已決,要隨他走?我知你心善,難道我就不值得一個新的機會嗎?」
舒長清抬頭,轉首去望他。
翟承訣頓時身子一繃。
別答應。他在心里念叨,默默的用上了點力道抱住她。千萬別答應。
像是感受到了這個擁抱的力度,舒長清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弧度。
「我心意已決。」她聽見自己說道,聲音輕快。「此生唯他不可辜負。」
那一日,不知道是初春暖陽過于溫柔的親吻了臉旁,還是因為追趕馬車一路策馬疾馳引發的心跳加速,翟承訣在那一刻,兀的從耳根紅到了脖頸。
23.
兩年后,晉國新帝登基。
人們都感嘆新帝登基前的功績卓著,為民著想,且帝后二人雖成婚僅有一年之久,但是出了名的恩愛有加,甚至做到了絕無妾室,不納二妃。
新皇后品行端正,舉止優雅。據說是大戶人家的女兒,和皇上一見鐘情,隨后便恩愛至今。
皇宮內。
舒長清照例在獨自梳理長發,爾后不消片刻,又是一雙手接過了梳子,熟練的替她打理。
「你就這麼喜歡我的頭發?」舒長清望著鏡子笑。
「這麼漂亮,怎麼能不喜歡。」翟承訣俯身去吻她耳側,手上動作輕柔。
舒長清眼睫一顫,垂下眸子。
他們成婚已經一年了。
翟承訣沒有騙她,他的確是照顧好了一切,架勢盛大,讓她風風光光的嫁給了他。
他甚至不知如何將阿蘭也接到了晉國,繼續做為她的丫鬟在身邊伺候。
那可憐丫鬟在看見舒長清的一瞬眼淚就掉下來了。
一切都處理的很好,很恰當。
只是……
他們還從未洞房過。
不是這中間有什麼不可言語的秘密,只是每每舒長清想到此事,就想到那晚給她留下陰影的記憶。
她有些不太敢。
盡管她知道這對翟承訣來說很不公平,但這不是強迫得來的事。
翟承訣也沒問究竟是為何,只說隨她心意就好。
舒長清握了握拳。
今晚,今晚應該邁出這一步。
外面夜深了,翟承訣照例留宿她這兒。
整個后宮除了她之外,也沒別的妃子了。
舒長清替翟承訣斟茶,隨口打趣道。「倒不若納幾門妃子了,省的你只能往我這兒跑。」
「沒那個必要,況且,你喜歡我往你這兒跑。
」翟承訣笑嘻嘻的戳破她的小謊話。
舒長清臉微微一紅,故作賭氣似的放下茶壺,嗔他。「潑皮,誰說我喜歡了?伺候你也是累的,叫他人分憂不是更好。」
「倒倒茶,捏捏肩也算伺候的累了?」翟承訣大呼冤枉。「皇后好嬌貴的身子。」
「若不然,還能如何伺候?」
話推到這份上,翟承訣再不懂,他往后就只有睡外面臺階的份了。
他顯然的一愣。
隨后他小心翼翼,卻又忍不住高興的低聲詢問。「你……我不想勉強你做不喜歡的事。」
舒長清紅著臉,頷首點頭。
燈籠一下子被吹滅了。
兩人滾在床上,翟承訣一遍遍的去吻身下人。他近乎是虔誠的去吻她的額,她的面頰,最后再去吻她的唇。
兩個人都呼吸紊亂,交織在一起,熱息噴灑。
情動中,翟承訣喃喃。
「清兒…我有沒有說過你很漂亮,我很喜歡你?」
「說過,說了很多次。」舒長清聲音里忍笑。
他便再去吻她,聲音里是由衷的喜歡和高興,帶著不易察覺的害羞和激動。
「那便再說一次,每天都說,往后一輩子都說。」
寢宮內,簾帳下,熱息交織,床褥晃動。
迷迷糊糊在飄忽的欲海中起伏沉淪的舒長清微微闔眼,在昏睡過去前最后想的念頭卻是,原來這事兒,倒也可以如此舒服。
第二日,宮里人都在紛紛私下里說,皇上格外的神清氣爽,格外的心情大好。
倒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與此同時,黎國。
衛延盛在兩年前從晉國回來后,很快便立了一個將軍之女做后。
民眾們紛紛不清楚為何皇上拋棄了原來的妻子而另娶,一時對皇上喜新厭舊,拋棄發妻的傳聞四散開來,讓衛延盛形象大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