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猶豫著吞吞吐吐半晌,還是和舒長清說了。
「嗯。」令他有些意外的,舒長清什麼反應都沒有,只是淡淡的嗯了聲算作知道了。
他還在斟酌著怎麼開口的時候,舒長清又問,「到時候你會很忙吧,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翟承訣愣了愣,搖頭。
「我可以幫你打理府上的。」
「瞧你這漂亮的女主人做派。」翟承訣忍不住調笑,眼底溢出笑意。「我之后也許會忙上幾天……別太想我。」
「那我盡量。」舒長清也玩笑似的沖他取笑。
翟承訣大笑,垂下頭去,掩了眼底的情緒。
幾日后,黎國的車隊到了。
太子和身為二皇子的翟承訣前來迎接,一路護送至王宮內。
在王宮內某一殿內安置好后,太子先行離開了,殿內只剩下翟承訣和衛延盛兩人。
兩個男人都彼此沉默著。
片刻后,衛延盛遣退了周圍的侍衛。
「你不可能一輩子把她困在你身邊。」他忽的開口,言語間的惡毒和諷刺毫不掩蓋。「你以為她是心甘情愿留在這兒嗎?你不過是我的替代品,你不會真的以為長清是對你動心了吧。」
翟承訣此刻面色陰冷的駭人,若是被舒長清見到,定會吃驚這人和那個總是唇角帶笑的男人是不是同一個。翟承訣瞇起狹長的眸子來,淡色的瞳孔微微一縮,閃爍出野獸般的銳利。
「……長清選擇了我。」他淡淡道。「這是她自己的愿望,你不能強迫她做任何事…如果你不希望她這輩子在對你的恨意中度過的話,我建議陛下還是放棄吧。」
「你現在是背負著囚禁了黎國皇后的罪名的,晉國二皇子。
」
「過河拆橋的把戲你還真是百用不厭啊,需要我提醒你是你當初主動送她到我身邊的嗎。」
兩個男人在室內互相盯著對方,氣氛逐漸凝重。
直到門外的大太監宣布晉國皇上駕到,這僵持的氣氛才一松。
會談過程很順利也很融洽,衛延盛表達了希望繼續與晉國交好的意愿,雙方都交談的很愉悅。
衛延盛臨走前,又意味深長的看了翟承訣一眼。
這一眼令翟承訣心頭一驚。
他不知為何,有很不好的預感。
這感覺令他在離開皇宮后,立刻快步往自己府上趕。
可等他回到府上的時候,到了舒長清的院子處,果不其然,映入眼簾的只是一片狼藉。
翟承訣覺得那一刻血都快凝固了。
與此同時。
舒長清從用沾了迷香的帕子捂著口鼻擄走后,再醒來的時候已經身處馬車上了。
她沒有驚慌,只是靜靜地看著馬車上坐在自己對面的衛延盛。
這場景真熟悉啊。舒長清想道。和當時與翟承訣在馬車上的時候似乎一模一樣。
衛延盛很高興的看見她醒了。「長清……別擔心,我們已經在回去的路上了。」
舒長清靜靜地看他。
忽然猛地,她從頭上拔下簪子,迅速的就要往他面上刺去。
衛延盛大駭,一把攥住她手腕捏緊。簪子掉了,發出清脆的聲音后斷開。
「長清,你…」衛延盛震驚的看她,仿佛不敢置信似的。
舒長清依舊是平靜的神色。「我說了,不要再來找我,我不會和你走。你我已經沒有關系了。」
「我也說了我不同意和離!」衛延盛大吼。
「當初是我錯了。
」舒長清忽然說道。
這句話讓衛延盛瞬間怔住了。他看著面前的女人,聲音哽在喉嚨里發不出來。
舒長清繼續道。「當初是我錯了,我知道你傾心沈嬌,但我卻偏執的以為如果我能給你帶來你需要的力量,那麼最后你也會接受我,我們會有一個好的結局。」
「可是,衛延盛。」她直視他的眼睛。「念念不忘,未必會有回響。我累了,我想做的都做過了,我已經嘗試過了。我不欠你什麼,于你,我問心無愧。你放我走吧,不要讓我恨你。」
最后那句話讓衛延盛幾乎忍不住的渾身一顫。
「…可你本就應當是我的。」他頭一次紅了眼,沙啞著聲音說道。「是我先娶的你,是我先教你動了情,你本就應當伴我一輩子,你本就應當愛我的!」
他聲嘶力竭,攥著舒長清的手緊緊抓著,仿佛生怕自己一旦松開,眼前的女人就會徹底消失。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衛延盛自己也不明白,或者是不愿明白。
舒長清垂著眸子,久久不語。
長久的沉默后,她也只是輕輕開口,像是嘆息,也像是解脫。
「太遲了。」
她一字一句,像是用刀在衛延盛心口上劃開了血淋淋的口子,讓他就那樣狼狽不堪的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你說的對……我們自幼相識,有著青梅竹馬的緣分。你我本就應當如此以兄妹相稱,各自嫁娶,幸福的過完余生。衛延盛,我喜歡上別人了,所以我的后半生不能再是關于你了。我會好好的生活,你也應該如此。」
攥著她的手漸漸松開了。
衛延盛大口大口的喘息著,感到頭暈目眩。
Ϋʐ
他像一個溺水的人似的,面色蒼白,呼吸急促。明明天氣溫暖,他卻感到徹骨的寒冷。
這話,是他在他們成親那晚,他親口對舒長清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