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要走了,你別哭啦。」
她離開了那處偏僻的宅院,往鬧市走去。
身后的小院里似乎有人推開了門,但她沒有回頭看。
夢境的最后,是在鬧市中,意氣風發救了她的衛延盛。
那個獨自哭泣的小孩,卻被霧氣般模糊的夢境吞噬,被壓在記憶的深處,留在了塵埃的角落。
天亮,舒長清慢慢睜眼醒來。
滿臉不自知的淚痕。
她原來也在無意中成為了別人的救贖,但這對她來說卻是個那麼微不足道的事,微小到她甚至回憶不起來,直到現在。
舒長清坐起來,怔怔的盯著床面。
她覺得自己需要見翟承訣一面。
17.
可她卻接連七天都沒見到翟承訣。
直到快報傳到晉國,她這才知道,那場奪位引發的動蕩結束了。
衛延盛果真當上了皇帝。
但消息傳來后,她只關心翟承訣人在哪。
可左盼右盼,她最后卻沒盼來翟承訣,卻盼來了個她此刻最不想見的人。
那男人身著銀白盔甲,踏著雪走進院落。他看上去意氣風發,眉宇間帶著屬于勝利者的喜悅,好不快意。
衛延盛激動欣喜的看著坐在院中的舒長清,眼底此刻的動情是真的。
這場廝殺動蕩,最終還是他得到了勝利,拿到了一切他想要的東西。
有了晉國皇子的暗中助力,和舒家的幫忙,他在太子和承王最氣虛的時候趁機而入,快刀斬亂麻,奪得勝利。
而這一切都需要感謝舒長清當初做出的犧牲。
要說衛延盛此刻不動心是假,他被喜悅沖昏了頭腦,興奮和激動涌上心頭。他看著舒長清,認為這是愛意。
沒有她的這段日子里,他也愈發深刻意識到了舒長清曾經的好處。
王府被打理的井井有條,即便女主人不在,也可以毫無壓力的運作;京城中她留下的善行痕跡眾多,百姓都對賢王府好感有加,贊不絕口。
這也為他奪位成功打下了不小的基礎。
而這場動蕩中,站隊于承王黨羽的杜斌在混亂中不幸去了,留下了作為寡婦的沈嬌。
衛延盛承認他的確心悅沈嬌,但同樣的,他也心系舒長清。
這種感覺很奇妙,他像是同時愛上了兩個人。嬌嬌兒是他的白月光,是朱砂痣,是愛了十年的人;而舒長清是他的妻,是為他付出最多的人,是最配的上皇后位置的人。
他已經都打算好了,要讓舒長清成為他的皇后,讓沈嬌成為貴妃。
他現在得到了一切,只等著迎接他的皇后了。
衛延盛面露喜色,大步向舒長清走去。
「長清,我來接你回去了。」
但離她還有些許距離的時候,衛延盛卻停下了腳步。
他看見了舒長清眼底的冷漠和隔閡。
那太過于明顯的排斥著實令他一怔,但衛延盛還是在心里告訴自己不可能,也許是舒長清還怨恨著自己將她送走的事,但她不會一直記恨自己。
這麼想著,衛延盛便向她伸手。「長清…?」
還沒等他觸到舒長清的袖口,她便淡淡起身,往后連退幾步,避開了。
「自重。」她只是這麼說道。
衛延盛擰眉。「你這是何意?長清,你若是還在怨我,生我的氣,我理解。但我們先回去吧,我此次來就是接你回家的,我說了我會補償你。
」
「殿下……陛下似乎弄錯了什麼事情。」舒長清淡淡開口。「在陛下送走我的那一刻,那兒便不再是我的家了。」
衛延盛愣住。「你莫要鬧了,當初是我做的不對,現在我來補償你了。我奪得了勝利,你隨我回去,便會成為黎國最尊貴的——」
「我們已經沒有關系了。」舒長清打斷他。「我不會隨你回去,我也不想要你任何補償。」
「什麼叫沒有關系了?你是我的妻。」
「在離開的那一晚,我在我的簪盒里留下了和離書。」她沒有看衛延盛,只是保持著兩人之間的距離。「我和你已經沒有關系了,陛下請回吧。」
「…別鬧了,隨我回去。」衛延盛沉下臉色,語氣中帶上怒意。
他看著站在他幾步遠開外的舒長清,不想再和她如此僵持,大步向前,準備抓住她手腕。
但他還沒邁開幾步,肩膀一側便被一人牢牢摁住。
是翟承訣。
他摁住了衛延盛的肩膀,隨后將他往自己身后一帶,跨步擋在了舒長清面前。
「你剛才是想做什麼。」他語氣平靜聽不出喜怒,但眼底卻冷的駭人。
舒長清望著站在自己身前的人,男人一身漆黑盔甲,和身著銀白的衛延盛形成了強烈對比。
不知怎的,她此刻覺得無比的安心。
衛延盛盯著比自己還稍稍高一些的翟承訣,冷笑。「……這可不是我們當初約定好的事。」
「她剛才說了不愿意了。」翟承訣平靜的回道。
「這和你無關!」衛延盛終于惱了。「長清,過來!」
舒長清在翟承訣身后一動不動。
僵持片刻后,衛延盛爆發出惱火的斥罵。
「舒長清,你現在是在做什麼?我早便猜到了你們會做什麼骯臟事,所以你現在是打算維護他嗎?你惦念他的丁點兒好,就打算這麼做?你還有沒有點廉恥心,為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