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沒有放下我。
就好像當時沒有放下他的時候,我會躲著他一樣。
既然他躲我,那我也不要讓他這麼辛苦,我自己少出現在他面前就好了。
于是,每日我就守在驛館里照顧徐昂和阿蘿。
徐昂還好說,每天乖乖吃藥、睡覺,很快就把精神頭養起來了,除了哄睡的時候有點難纏,總是需要各種親親抱抱,其他時候都很好說話。
阿蘿……就一言難盡了。
從前那個溫婉可愛的女孩子去哪里了!
啊!!!
眼前這個失去記憶的小姐姐,簡直就是又嬌蠻,又充滿幻想。
「我想去云游四海,看遍天下名山大川!」
「啊姐姐,咱們先吃藥好不好?」
「不好!」
這天晚上,我爹帶著容潛回來的時候,我實在忍不住了,抓住他倆訴苦,「我管不住阿蘿了,嚶嚶,她每天吵著要出門游歷,不肯跟我們待在一起。」
容潛一挑眉,「哦?我去瞧瞧。」
他轉身就去了阿蘿的房間。
這麼多天,這是容潛第一回主動去看阿蘿。之前的幾天,他都是能避就避——我記得我爹說過,當日是阿蘿泄漏了容潛的計謀,才導致容潛被捉。我也不知道他們兩人之間究竟還有怎樣的過節,因此也不敢去勸。
我爹和我碰著頭合計,「其實從前種種,阿蘿都不記得了……若是容潛愿意,也不見得不是一樁好姻緣……」
我揉了揉鼻子,點頭,「唔……」
「不行,」我爹想了想,又斷然否認,「他要是有了嬌妻,還陪她四處游玩,怎麼還肯跟我這個老頭子學做生意……女兒不中用,好容易有個師侄,可不能再跑了……」
說著,他自顧自地回屋了。
一時間,偌大的院子就留下我一個人。
「啊!催徐昂吃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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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端著藥碗,三步并兩步就閃進了他的房間……其實是我的房間。驛館里只剩下四間房,他、容潛、阿蘿各一間,至于徐昂,就塞到我房間里了。
「反正離婚什麼的又不算數,你害什麼羞!」
我要怎麼跟我爹解釋,我和徐昂其實并沒有……啊!真是夠了!!
前幾天徐昂確實還比較乖巧,躺在我旁邊,也是老老實實的,但是這幾天他養傷養得太好了,整個人越來越過分,各種胡攪蠻纏,簡直就是花式作天作地。
「娘子,苦啊。」
我循循善誘,「你岳父大人都說了,我們現在要吃苦,知道嗎?」
「……需要娘子親一下,才能喝一口。」
「你喝一口,娘子才能親一下。」
「先親。」
「先喝。」
徐昂恨恨地瞪了我一眼,不情不愿地喝了一小口,「喏,喝了。」
我也很講信用地在他臉上啄了一小口:,「我也親了啊!繼續!」
徐昂干脆一飲而盡,然后擦著嘴,笑瞇瞇道:「喝了好多好多口苦藥,娘子要親好多好多下……」
我眨了眨眼睛,還想說什麼呢,徐昂已經利落地反身將我壓在床上。
他的嗓音沙啞,聽起來帶著一絲古怪的壓抑。
「而且,我的傷也快好了……我們不如……補一下……洞房……」
我發誓,我本意是想躲開的,畢竟我是個矜持的姑娘,對吧。
可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伸到徐昂發間的手指就化推為拉,他的臉頰在我面前放大,這小惡霸被我的拉扯弄得齜牙咧嘴,眼睛里的笑意卻是越來越濃。
他輕輕在我唇上親了一下,笑問:「苦嗎?」
源源不斷的熱量從他的身上傳過來,這種感覺既陌生又令人期待,我非常驕傲地回答。
「不,我的相公不管怎麼吃,都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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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霜啊,起床了,你再睡下去,就看不到爹爹咯。」
啊啊啊我竟然起晚了!而且是特別晚的那種晚!
我一邊踢著徐昂叫他也起床,一邊匆匆忙忙給自己穿衣梳發。可是腰酸背疼加手忙腳亂,我的衣服也穿得亂糟糟,頭發也梳得亂糟糟。
等我推開門的時候,我爹卻還是沒生氣,只是笑盈盈地,捧著個食盒等我。
「這是爹爹最后一次給你準備早飯了哦,以后霜霜可要自己動手了。」
我茫然地接過來,再向院子里一張望,瞬間傻眼。
……我真的只是睡了一個懶覺,為什麼我起床的時候,所有人都打包好了行李?!
我和徐昂站在他們面前,我倆都頂著個黑眼圈,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容潛只是瞟了一眼就挪開視線,大概是覺得礙眼。阿蘿卻很好奇地在我倆身上看來看去,突然自己撲哧一聲笑了,也別開了臉。
沒關系我臉皮厚……我問:「所以,你們要去哪里啊?」
我爹和容潛是一撥,他們說要往東,搭一艘東海的商船,去交趾做生意,中午就起航了。
「爹爹早就想去啦,要不是養了你不舍得,也不會耽誤這麼多年!」
阿蘿自己是一撥,她要去北方,驛館正巧有些去北方做生意的客人,可以帶她一同去。
「我都沒有見過下雪,想必,雪花飛舞的樣子一定很美。」
大家都好有目標啊,顯得我和徐昂……很沒有目標的樣子。
徐昂站在我身后,輕輕捏了我一下,然后對著略帶憂慮的我爹一拱手,「岳父大人放心,我會替你好好照顧霜霜的。
」
說得好像我自己不會照顧自己一樣……我干脆也對著容潛一拱手,「小叔叔你也放心,我會替你好好照顧徐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