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嬌,閔兒兒時有個叫嬌嬌的小玩伴,扎小辮穿裙子,小臉蛋跟荔枝肉似的又白又嫩,她饞得直恨自己身子骨不爭氣。
兒媳婦長得這樣好,一看就是家里嬌生嬌養的,頂頂端莊大方,她滿意得不得了。
受不得委屈?誰家姑娘生來是給人磋磨的,閔兒身子骨結實,該打就打該罵就罵,不行就請軍法不怕他不老實。愛看古籍,可不是嘛,人書香世家,哪像自家大兒子成天亂竄出去搗鼓些破破爛爛的小玩意,小兒子隨爹,一看書就頭痛,上次看見他寫不知道給誰的信,挑著燈翻著那本買來沒看過的詩經抄,看得她一陣心塞。
這下可好,親家兩位男眷,父親考得先皇探花,哥哥考得二十三名,取仕兩萬多人中得第三名和第二十三名,這是什麼良種啊,要不是當時已經成了婚,開榜就能讓那些捉婿的富商從城門打到宮門。
怪不得徐姑娘要考女官,從古到今第一批女官,當她的兒媳婦,美得她做夢笑醒。
再說費錢算點什麼事啊,她干什麼不行,生財算是一把好手,買點東西不礙事。
現在想想,推遲婚約的決定,多少有些莽撞了。
而我還沉浸在見婆婆的緊張中,如坐針氈。
怎麼辦啊這,她不說話了,完蛋完蛋,許若閔你死定了,你怎麼沒跟我說過你娘現在變這麼威嚴啊。
而對面精明利索的將軍夫人突然一把把我手握住,無視我的懵逼臉,頂著一張凝重的臉褪下自己手腕上濃綠得簡直像玻璃的玉鐲子,自然地合攏我手指,將鐲子套上我手腕。
又拎著我的手腕左右觀賞了一下,嘖嘖稱贊。
“還是小姑娘戴著美,這手腕襯得多白多細溜。”
我:“啊?”
我娘:“哇!”
接著將軍夫人極其自然地把臉轉向我娘,充滿歉意地道:“今天真是出門急,也沒想著會遇見慧茹你和卿卿,只能送些不值錢的老貨,改日一定親自登門送些體面物件給姑娘玩玩。”
說著非要拔下頭上一尺多長的點翠東珠步搖送給我娘,我娘滿臉驚恐也沒能抵住她熱心給我娘插上發髻。
今天,我見了我婆婆一面,收獲了保守估計價值三千兩紋銀的首飾,外加男朋友的一堆想你想你。
今天,我娘見了親家母一面,收獲了價值一千多兩紋銀的步搖,外加一堆女婿安利。
吃完酒,我倆坐在馬車上,沉默良久,不約而同發出一聲長嘆。
我娘:“你說把你爹那些舊書折進去,湊嫁妝可夠?”
“我覺得不行。”敢這樣做的話回門那天說不定我爹會把門鎖上。
我娘又發出一聲卑微的長嘆。
家里的財政都是秋水在管,我們也不知道家里的具體經濟狀況,平日里要求也低,除去我娘添點胭脂水粉珠寶首飾和我爹我哥和我買書費錢一點之外,我覺得我們家的經濟水平在京城達官里低得恐怖。
我爹倒沒什麼,他奉行節儉,再加上陛下總放不下他的好老師,有時候他從宮里回來,身后還跟著幾個內侍來給我們全家人量體裁衣的,就因為我爹的官服袖子口毛糙了一點。平時里送點吃的穿的用的也沒停過,家里除去徐敏儀,就沒人沒被他打著幌子送過東西。
我娘的首飾和保養飲品,我爹的古籍和頂好的筆墨紙硯,我的華服珠寶,甚至秋水的安胎藥材也要做文章。
平時還沒覺得,現在想想,以陛下這個扶貧力度,擱現代上個第一書記應當不難。
——
陛下:阿嚏——阿嚏——
42.
入夏了。
因了我的消息,小陛下前段時間和蓉露姑娘搭上線,幫著她反抗封建婚姻,她家不能待,我爹也不在家,于是她便嚷嚷著自己要考女官,來我這躲清閑了。
“我還沒有自知之明嗎,我連幾個女郎都搞不定,更別說宮里的事了。可惜我爹娘就是不死心,也不看看我是不是那塊料。”
蓉露姑娘抓著一冊后漢書長吁短嘆,我丟給她另一本小冊,她懨懨接下,翻開來看。
“什麼東西唔...都沒名字的。”
“考試用的具體書目和拓展內容,回去照著買,讀透了還是可以考考的。”
“這次的考試還是三級,只是不必趕考,分別由剛剛調回的南州通判,禮部主持前兩級,陛下和太后娘娘共同主持殿試。”
蓉露姑娘想不到才出虎口,又入狼窩,頓時瞠大了眼睛,震驚道:“光要看的書就這麼多?”
“可這女官分明就是虛職嘛,我娘說了,就是胡鬧,沒過多久就要荒廢的。”
我拿筆敲她:“你娘說你娘說,你娘還叫你嫁給陛下呢,你去也不去?到時候考不出東西來,看看是哪個小姑娘丟人。”
蓉露氣得直吐舌頭:“好好好,我看我學就是了,想來真是好沒道理,哪有兩個人都彼此不喜歡卻非要被推著結婚的事情。”
我默默瞅一眼她的好身材,心道任誰辛辛苦苦養出個這樣的姑娘也不會甘心的。
不管了,學他的考他的,沒有我們高三人應對不了的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