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竟是這樣一個唇紅齒白腦子不好的小公子。
我喜歡。
沒等著他囁嚅出下半句,我們這新編紅樓夢便被封建大家長徐某儀抱著藥盒黑著臉高聲打斷了。
我應了一聲,用馬鞭柄蹭了一蹭許二的下巴,促狹地笑了一聲:“我是二公子見過的第幾個好妹妹?”便翻身上馬,慢悠悠地溜達向徐敏儀而去。
許二不死心,一時想不起自己還有匹馬,只跟著慢悠悠的馬走,邊走邊紅著臉分辯道:“沒有幾個,只有你一個。”
要不是他這張臉跟湖里養出來的水蓮花似的清新漂亮,我必然倒吸一口冷氣暗嘆好一個人間油物。
“你當真不記得了?”他急了,眼中似乎還有些受傷的意味在。
我便停馬,暫時屏蔽前面黑臉望來的親哥,俯視這張讓我充滿耐心的臉蛋,以春風拂面般的溫柔語氣問他:“你想讓我記得什麼呢?”
別說,就以這美貌,他想要什麼記憶我不能現編,就沒有我愛情騙子編不出來的緣分。
他卻像是被迎頭痛擊了一半,頓時露出受傷的神色,沉默一會,再開口時語氣懇切十分:“我的名字,是許若閔。”
許若閔。
——
露露:無視我,又無視我
30.
耳熟。
但怎麼也想不起來熟在哪。
先前我聽聞劉家小公子取個名字叫子業,連著念了幾遍都覺得好生耳熟,在我爹面前念叨了兩句,我爹隨口一問,隨即和徐敏儀雙雙噴飯。
第二天劉小公子易名。
難不成這也是哪個我不太熟的歷史名人不成?
我便佯裝不經意在飯桌上提起這位許二公子。
我爹倒沒什麼反應,只夸了一句良材美質。
徐敏儀放下碗,若有所思。
我喝湯,見他神色莫名,一時略有些期待。
徐敏儀啜一口酒,故作深沉地微微嘆一聲,隨即以犀利目光與我對視。
他緩緩開口:“昨天我就覺得不對勁。”
嗯嗯,所以你也覺得耳熟對吧。
他又戲癮十足地嘶了一聲,待到全家人的目光都聚集一身時,方才沉聲道:“卿卿你為何對那許二如此在意?”
???
什麼玩意?
“昨天我就覺得不對勁,才第一次見面,那個許二就膽敢叫什麼妹妹還自報家門,追著卿卿的馬走,你們是沒見他那副色中餓鬼的樣子!”
徐敏儀看上去恨不得馬上把這位昨天還很欣賞的小公子狠狠地啐上一口。
頓時我覺得幾束目光如箭朝我射來。
我爹放下了碗,臉色一沉。
我娘咀嚼的動作一停,瞠大眼睛。
秋水手一抖,勺子咚的一聲掉進湯碗。
隨后便是七嘴八舌地討論,連邊上侍奉的小姑娘都皺起了眉頭。
“孟浪,不知羞...”
“和卿卿說的有出入...”
“初入京沒分寸...”
“武將之子難免...”
不是的你們聽我狡辯,雖然他舉止孟浪,但是以他相貌只能被別人占便宜啊。
我微弱無力的辯駁還是淹沒在了人民群眾的聲音之中,最后他們一致認為,許二是個沒分寸沒風度沒見過世面的三無公子。
聽說他還有幾分美色,更是讓我盡量和他保持距離。
好的吧好的吧,反正我和他也不熟。
我只得放棄這兩本史家百科,回屋自己翻書看,翻遍了幾本大部頭也沒找著。
其實本不必如此執著,畢竟他也不過是個只有初印象的陌生人,但不知為何,這種熟悉的感覺它就是圍繞著我,促使我的好奇心空前高漲。
會不會,正如他所說,是認識的人呢?
但以他絕色,但凡有名有姓地出現過在我生命中,不可能不留一筆濃墨重彩的。
今夜實在無聊過頭了,干脆抽空把我的東西整理一下,從我爹那里順來的古籍都和徐敏儀給我的手抄經注混在一塊了,再不分找不著還不了的話,下次我爹估計藏得更嚴實。
新書一排,老書一排,我爹的珍書一排,徐敏儀給的抄本一排,我從前買的小話本一排。
好家伙,柜子交匯的陰暗一角堆了好些雜物,搬家直接把所有東西一股腦裝來的,童年紀念物什麼的壓根沒拿出來看過了,堆得全是灰。
這麼晚了也不好叫那幾個小婢女來弄,干脆自己整理了,正好騎裝還沒換,耐臟。
一個小小的妝匣,打開來發現里面放的是小時候戴的紅繩,墜著小鎖和符包,試了試,還能帶上。
大風箏一只,不知道什麼鳥的頭,眼睛畫斜了。
一只彈弓,幾枚石丸,嗯?
幾本薄薄的舊舊的,裝訂剪裁簡陋的小冊子,我抹了上頭的灰,勉強看出來這封面上寫著四個字,能認出來的只有夢魂談,第三個字暈成了一團。
掀開第一頁,里邊被封面保護著,倒還能看得清字。
第一篇 色授魂與
許若清文
許若清?
——
家里的雜物,每次清理都會發現新童年。
應當沒人記得許大哥哥了。
31.
啊,想起來了。
是我的小玩伴的哥哥,那個孩子叫什麼來著?
小...虎?
啊呀還真是叫人懷念呢,那時候可真是無憂無慮。
還記得他抽抽搭搭眼睛紅紅地追著我的車跟我道別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