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練練,練來練去也不會練成王獻之的,還會錯失賈寶玉的快樂!
最后還是秋水動了,她抬眸往這邊瞧了一眼。
忘了說,我和徐敏儀以及秋水正好在一條對角線上,所以她一定是在看徐敏儀沒有錯!
本紅娘心潮澎湃,心如擂鼓。
她看了他一眼,關注即是心動,心動則是心許,心許便能相戀,相戀即能成婚,我的CP,成啦!
然后她擱下書,走出來,托著我的背把我拎了回去。
多情總被無情誤,我被這兩個無情的人傷的好深。
嗚嗚嗚嗚,本以為我的CP是美帝天選,沒想到是北極冷圈。
放棄了,嬌嬌不行,嬌嬌做不到。
所以古詩云,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倆還是成了,不過這事兒發生在徐敏儀趕考之前。
那時候我也已經拆了小孩的發髻,梳起尋常少女的頭發了。
秋水出落得越發美,她是水一樣柔潤甜美的姑娘,我娘待她如親女,吃穿用度并不比我差到哪里去,因此即便她總是口稱我小姐,拿自己當侍女看,身上卻自有一股嫻雅柔和的氣度。
我們住的偏僻,但并不妨礙她在婚戀市場的行情,先前便被混小子堵過,后來城里也有幾個有頭臉的人家打聽。
混小子被我叫去的徐敏儀教訓了頓狠的,他除了讀書,作為家中唯二的男子,日日還要干些劈柴之類的重活,兼有青壯年勞動力的一把好力氣和遺傳自我爹的英挺身姿。
但那也是我第一次見他打架。
可笑我當時還以為他是為了受驚嚇的妹妹沖冠一怒。
狗哥哥你沒有心。
打聽的人家我娘一一給秋水說了,她垂著臉,只說想再侍奉夫人幾年。
徐敏儀及冠了,我爹原本是孤兒來著,印象中就沒什麼啃老的概念,一等他及冠,馬不停蹄地催他去趕考。
大約是急了,怕自己回來秋水定了別家,徐敏儀當即找我娘一跪,便說自己要娶秋水。
我當時沒在,但估計我娘的表情不會太好看。
一定能把嘴角咧到耳朵根去吧。
這事兒秋水不知道,被叫來的時候臉都白了,跪在離徐敏儀三四步的位置,怎麼拉也拉不起來,被我握著的手兀自打顫。
徐敏儀原本跪的好好的,見她來了,便目不轉睛地盯著看,兩人視線交織,他居然笑了,眸中躍動著水般的柔情。
那是我第一次見一個人能夠擁有慘白的面龐和泛著紅暈的兩頰,在秋水臉上。
我現在知道,為什麼在書房徐敏儀總是頭也不抬了;我現在知道,為什麼秋水那麼勤快的人都不愿意替徐敏儀磨一磨墨了;我現在知道,為什麼他們兩個抬頭不見低頭見卻從來不交流了。
有情人的目光交織,電光石火千言萬語,是根本瞞不住的。
這時我爹走進來,皺著眉頭問了一句:“怎麼都跪著?”
徐敏儀便又啞著嗓子說:“爹,我想娶秋水。”
我爹的表情看不出喜怒:“知道了,秋丫頭怎麼也跪著?”
于是徐敏儀又說:“我希望能娶她為妻。”
我爹好似咂摸出一點味道來了,頓時怒不可遏地揚手抽了一下傻兒子的腦袋。
秋水低低嗚咽了一聲,身子伏得更低,手已然冷得像塊冰。
我和娘便把她半扶半抱帶出去了。
感恩吧傻哥,不想讓你在對象面前太丟臉。
我和娘都知道,接下來是我爹的單獨育兒時間。
關上門秋水便不肯走了,靠在門邊默默流淚,慘白著臉低聲哀求道:“夫人小姐,不是少爺的錯,都是我...”
我和娘哪見過她這個樣子,頓時慌得手忙腳亂拿袖子給她擦眼淚。
她更覺得羞慚悲傷,又想給我娘跪下。
我娘心疼死了,攬著她哄了兩句,便說:“莫哭了莫哭了,這事兒怎麼也怪不到我們秋水頭上來,敏儀錯處大了,讓他爹教訓一下是應該的。”
我蹲在一旁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對的對的,都賴他都賴他。”
秋水頓時又淚落如珠:“夫人疼我,小姐信我,我卻... 卻...”
這時屋里又傳出我爹瓦釜雷鳴似的訓斥聲,秋水驚恐地睜大眼睛,翻身貼上門板,隨即眼淚掉的更兇,手指死死扣進門縫。
“夫人...救救公子吧...嗚會被老爺打死的...”
我沒辦法,只能跟她說:“嫂嫂,你仔細聽聽里邊的聲音。”
我爹確實在罵徐敏儀,好大聲好兇那種。
內容如下:
“覬覦義妹,不知廉恥!”
夾雜著徐敏儀爭辯的聲音:“秋水戶籍算在孫媽媽那兒,如何能說是我義妹...”
“你便讓她等你這些年,負心薄幸!”
“她阻著我,說什麼辜負夫人小姐...”
然后便是逐漸底氣不足的我爹。
“婚姻大事,你娘為你愁心許久,你怎敢欺瞞她?”
“便是要好,你怎麼有臉對人家那樣冷淡姿態!”
“希望希望,難不成你還打算委屈人家做妾?”
然后便是逐漸底氣不足的徐敏儀。
“欺瞞母親,是我不對...”
“總不好相見,一見面怕板不住臉,見著了忍不住笑...”
“她是說過,我自己絕沒有那個念頭的...”
然后是逐漸反思自己的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