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倒是把之前的沉悶給打消了。
我看著覺得有趣,湊上前去拉著他亂擺的手搖晃,拖著音調羞他:“許公子許公子,小虎哥哥小虎哥哥,小虎公子小虎公子~”
小虎臉紅得像要滴血,從表情上看,還有點小小的享受,但更多的是在像娘一樣溫柔的大姐姐面前跟小伙伴打鬧的不好意思,因此他一面從萌萌的大眼睛里發射求饒光波,一面用微弱的聲音說道:“嬌嬌妹妹,莫要鬧了。”
小虎真是我見過最可愛的小男孩了。
在現代的時候,有段時間我住在父親家里,同父異母的弟弟幾乎是家里的小皇帝,我的房間也變相的成為了他的游戲屋,我的東西都成了他的玩具,拒絕他是萬萬不可的,那個孩子會邊哭邊把鼻涕眼淚全蹭到我的被子上。
索性后來被趕出來了。
算了,不提不快活的事。
于是這天下午一起看了小虎他哥的新作——夢魂詭談,聽說是給喜歡志怪故事的小妹妹看的,小虎他哥特地用一手好字加了個標題。
但是考慮到小孩的接受能力,這一本基本沒有很丑很恐怖的妖怪畫,文字大多都是些地方鬼故事,主要是虛無縹緲的夢啊靈魂之類的,屬于古人不能解釋的現象,還能品出點走近科學上半集的神神叨叨味道。
現代人看了還挺好笑的。
但小虎不這麼想,他一面抓緊了自己的小襖子,一面抖著嗓子問這問那。
什麼睡覺的時候翻白眼就是在通靈。
睡著死了,就是做夢的時候魂被拘走了。
夢里相見的美女其實是幻術,實則是個面目猙獰的惡鬼來騙人精氣的。
秋水看了幾眼也覺得有些恐怖,她擔心這野小子帶來的怪談書會嚇著自家嬌滴滴的小姐,本想把書合上,結果左右一看,野小子嚇得一驚一乍問個沒停,自家小姐卻翹著小腳一臉愉悅。
小姑娘白白嫩嫩的小臉上幾乎能具現出兩個字:就這?
秋水笑了起來。
嘛,只要能讓小姐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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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周圍人安利伊藤潤二無果的我。
16.
秋水平時也無聊的很呢,自打老爺做了官,薪俸跟上了小康腳步,她便不怎麼賣帕子了,夫人身子骨好得很,并不需要她如何侍奉,兩個人枯坐著也無聊,小姐出生后她很是活潑了一陣子,忙前忙后一點不嫌累,有時候夫人和孫媽媽照看累了,她便歡歡喜喜地補上這個缺。
弄輔食和縫小衣,渾似自己做了一回娘。
小姐是她看著帶大的,但凡遇見一點煩悶事,只要看著那張玉雪可愛的娃娃臉,便百病全消神清氣爽了。
前段時間少爺把小姐帶去上學,可讓她無聊寂寞了一陣子,做什麼也打不起精神來。
后來小姐差點丟了,她一顆心簡直登時像是擲進了冰窟窿,冷得發痛,一個姑娘愣是跟著別人東奔西走地找。
那天晚上,哄著夫人陪著小姐吃過晚飯,聽著被子里的小姑娘興奮地描述什麼好香好香的飯飯,臉好黑好壯的叔叔,好可愛的小哥哥,秋水輕輕地微笑,腦子里全然沒有什麼青澀曖昧的擔憂和心疼。
居然有人的輔食做的比我好吃?
一個野小子也敢拽我們小姐?
她想著,笑意更溫柔甜美,嗓音輕緩柔軟,輕輕為小姑娘撥開發絲:“好了小姐,睡吧。
”
無聊,因為長相和聲音溫柔,就被認為是溫婉賢淑的好姑娘的生活,很無聊。
少爺帶著小姐出門之后,只能呆在家里癡癡等候的日子,很無聊。
聽小姐描述自己見聞卻插不上話的時候,非常非常非常無聊。
滿街亂晃很不溫婉,很不賢淑。
但秋水不能拒絕小姐的懇求,事實上,這幢宅子里,沒有人能拒絕小姐的懇求。
所以,不是秋水不溫柔,不賢淑,是一切都要以小姐為先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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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成熟的小姐了,我應該理直氣壯地告訴秋水,我不需要抱抱了,我可以自己走。
但是秋水的懷抱實在是太軟太香了嗚嗚嗚,從此君王不早朝不是亂講的我發誓。
當我想要動用高三人鋼鐵般的意志拒絕秋水愛的抱抱時,她便微微笑著,撩起袖子,向我展示她多年抱娃鍛煉出來的手臂上的鼓起。
我相信紂王幽王有他們的苦衷。
于是我滿足地窩在小姐姐懷里,閑適地和后門等候的小虎打了個招呼。
小虎的熱情并不以小伙伴的生活是否驕奢淫逸為轉移,他興沖沖地向我展示自己的小戰利品——一把木條,大概每根有他三分之二高。
“嬌嬌,你看!”
?
這什麼家庭條件啊?木頭當玩具。
我心下十分羞愧,是我不好,在尚未摘掉貧困帽子的小伙伴展示自己的封建官僚生活,太太太惡劣了。
良心發現的我從秋水懷里自然地滑溜下來,嘴上絕不戳傷小伙伴的自尊,甜甜地配合他:“是什麼呀,小虎哥哥?”
小虎俊秀的小臉上帶著勞動人民的淳樸笑容,他兜了一下懷里的木條,眼睛亮晶晶的,驕傲而不失小得意地說道:“風箏架子呀,我爹聽我說嬌嬌沒有風箏,昨天從山上砍了好多,我晚上都給你削磨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