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頭淡淡地掃了我一眼,絲毫不遮掩自己的煩躁,然后倏然拉開門,門外那個吵嚷了半天的家伙終于得以進門,第一時間便是迫不及待地看向床上的我。
“賤人!你竟敢跑到我干爹的房間里!”他張牙舞爪地想朝我撲過來。
我心涼半截,連一絲反應都沒有。
下一秒,他被人攔住,“顧山……是我認錯人了。”
“干爹!”顧山跳腳,指著我怒不可遏:“這丫頭是我好不容易從她爹手里贏過來的,我還以為今夜躺在我床上的人是她,結果一瞧竟然是之前在院里灑掃的丫鬟!”
顧閱川聞言瞥了我一眼。
“許是院子太大,她們不小心走錯了。”
顧山還在喋喋不休,心不甘情不愿地罵我,然后狠狠地把我拽下床榻,揪著我的頭發往外帶。
我全程無力反抗,哪怕痛得渾身發抖,也只是一直盯著顧閱川看。
顧閱川卻極冷淡地轉過了身。
顧山性格暴戾,又加上今夜鬧出的烏龍,他全程抓著我的頭發,拖著我不管不顧地穿過游廊和大院,然后猛地把我扔進了一間屋子。
3
“給爺好好地洗,扒一層皮下來也得給我洗干凈!”
我掙扎著起身,才看清背后是一個蒸騰著白汽的沐浴池,而旁邊站了好幾個丫鬟,齊刷刷地擁過來要脫我的衣服。
“住手!住手!”
我發了瘋地打她們伸過來的手,甚至渾不在意地一口咬上了其中一個碰到我衣領的手,直到嘴里的鐵銹味彌漫開來,我才野蠻地松開口。
“我不洗!誰也別想碰我!”
顧山居高臨下地睨著我,狠狠地捏住我的下巴,咬牙切齒道:“你以為你是誰,不過是個被賣掉的渣滓!你今天洗也是洗,不洗捆著也得洗!”
說著,他便一腳將我踹進了洗浴池里。
我毫無防備,猛地吞了一大口水,嗆得鼻子里都有些充血。
很快我便感到自己被好幾雙手抓住,然后背后、胸前、腿上被粗糲的刷子狠狠地摩擦,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感受不到疼痛。
最后,我身上片片紫紅,甚至有些地方都開始冒血點,那些丫鬟才終于放過我。
我被送到顧山的房間時,他早已呼嚕聲震天。
地上一片冰涼,我受盡折磨的皮膚觸到上面卻只覺得清涼舒服,于是我毫無顧忌地躺在地上,愣愣地看向窗口瑩白色的月光。
就在不久之前,我還在慶幸遇到了顧閱川,沒想到一切都是黃粱美夢。
我默默地抱緊了自己,在顧山起伏不休的呼嚕聲里忐忑難安。
無比地畏懼將要到來的黎明。
不出意外地,我在一陣劇烈的疼痛中醒來的。
睜眼便看見顧山正揪著我的頭發,另一只手上是一條極長的鐵鏈子,他怒目而視:“看什麼看!竟然敢亂跑!我把你贏回來是讓你去攀附我干爹的?”
顧山的怒氣暴漲,把鐵鏈一圈又一圈地繞到我的腳踝上。
“這下看你還怎麼走!”
我一言不發地看著他,手心都快要被自己掐破了。
然而這還不夠,顧山竟然還要我以這樣的姿態和他去見顧閱川……
我下意識地往后縮:“我不去。”
顧山嗤笑一聲,兇惡地看著我:“你有什麼資格說不?呵,還是你看上顧閱川了?來,給爺說說,昨晚顧閱川技術好不好,讓你爽了嗎?”
我嫌惡地盯著他。
如果不是見到了顧山,我不會相信這世界上有這麼變態瘋魔的人。
他不僅要我戴著腳鏈去見顧閱川,而且還把我摁在銅鏡面前要我梳洗打扮,要我戴上最奢麗的步搖。
他瞇著眼睛,意味不明地看著鏡子里的我,倏爾邪笑。
“顧閱川竟然連我的東西都敢碰,別以為我叫他幾句干爹就真敢往我的頭上爬。”
我只覺心驚。
鐵鏈子鎖在腳上,我就像犯人一樣走一步頓一下,姿態丑陋。
去見顧閱川時,他正在涼亭里解一盤棋局,遠遠看過去便賞心悅目,我猛地轉身不想讓他看到我現在這副模樣,顧山卻箍著我的手腕,迫使我一步步走過去。
顧閱川很快注意到我們,旋即放下了手中的棋子,慢條斯理地抬起頭。
我就這樣隔著很長的一段距離,心念一動地和他對視,這是第一次,我對著一個僅僅見過一面的人,產生了一種名叫依戀的情緒。
如果說顧山像嗜血的野獸,那顧閱川實在溫柔得令人俯首稱臣。
他負手走到我們面前,然后掠過我去看顧山,開口的話卻讓我膽戰心驚。
4
顧閱川說:“顧山,你昨夜把那個丫鬟扔進池塘了?”
顧山聞言后面不改色,甚至有些輕佻地把胳膊搭到顧閱川的肩膀上:“干爹,她想爬上我的床,難道不該死嗎?不是她應得的,她怎麼敢要?”
顧山一邊說著,一邊用挑釁的目光看著顧閱川。
顧閱川揚眉,神情平靜。
“那你也不該用這樣的方式。”
顧山痞笑一聲:“干爹,可不是人人都像你這樣,能做個風輕云淡的圣人,可是就連你這樣的圣人,不還是有需求。”
顧閱川倏爾皺眉,不悅地掃了顧山一樣,然后難得語氣中帶了些警告:“顧山,你說話不必夾槍帶棍,昨夜的事是我不對,但你也不該害人性命,更不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