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并不打算拆穿她,畢竟,穿越女這個東西,沒法判定好壞,若是朝妃那種討厭性子的,我寧愿立刻掐死,把女兒換回來。
如今只能敵不動,我不動。
我對這個嘉禾如同以前一樣,溫柔體貼,睡前也總是為她輕唱歌謠,她似乎總是睡不安穩,眉頭蹙得緊緊的,時不時會驚醒。
我悉心照顧,就在一旁守著她,鯉香心疼我,要替我守著小公主,我卻笑著推辭:
「嘉兒睡不安穩,我陪著她便好了。」
事實上,我得看著她,也想多接近這個嘉禾,弄清狀況。
夜里無趣,我便拿了本詩集在燭火下看,這是朝妃入宮兩年來寫下的,都是能流傳千古的絕妙詩句。
皇上命人抄錄成冊,分發給大家賞鑒。
宮里宮外廣為流傳,都是朝妃娘娘是上天恩賜的神女,也有許多文人墨客寫了詩詞歌頌她的才華斐然。
詩句都是極好,但總覺得,不像是她這樣淺薄的人能寫的出來的。
我正瞧著,嘉禾湊了過來,看到時眼睛忽然睜大:「母妃,這是哪來的?」
我告訴她是朝妃的詩集,她臉上的表情立刻變得僵硬,良久后才說了句:「上下五千年的瑰寶詩詞,都說成是她寫的,她臉可真大。」
她的話有些莫名其妙,我有些好奇,她卻忽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不應該的話,立刻頓住,有些不安地看向我。
「母妃,我……」
我靜靜看著她:「我知道。
「你不是嘉禾,是跟朝妃一樣的穿越女,對嗎?」
我的話直截了當,她的眼神有些慌亂,半天才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她告訴我她叫陳夭,的確是從另一個時代穿越而來,只不過穿過來的時候,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就已經死了。
我強壓下內心的顫抖,咬牙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嘉兒不在了?如果是你占據了她的身體,你離開她便回來了呢?」
陳夭垂下眼眸道:「她……她給你留了一句話,你要聽嗎?」
「不聽。」
我捏了捏拳頭,忍下了想要殺人的沖動。
陳夭張了張口,沒再說話,大約是沒想到我這樣說。
但我心中清楚,既然有了所謂穿越的事情發生,那麼天道輪回也必定是存在的,嘉兒一定會好好的轉世,擁有另一段鮮艷人生。
現在最重要的是,活好我自己,為嘉兒報仇:
「從現在起,你就是嘉兒,這樣就夠了。」
其余的事,交給我。
5
還沒開始計劃嘉兒的事情,就有一位不速之客上門了。
太子凌景火急火燎地進了長樂宮,身后的小太監跟著一路小跑,為他撐傘,但他的斗篷上還是落了許多雪:
「嘉兒怎麼樣了?」
他掀開簾子就往進闖,一臉擔憂,還撞上了正要出門的宮女鯉香。
可趕了巧,一杯茶全灑到了他的錦袍上。
「奴婢該死!太子饒命!」
凌景眉宇間都是不耐煩,但看見我淡淡看了他一眼,立刻清醒過來,輕咳了一聲,規規矩矩向我行禮:
「母妃安好,兒臣聽說皇妹落水生病,特意來看望。」
太子小時候在長樂宮養過幾年,后來長大了,才搬去了太子宮,因此我也算是他名義上的養母。
說罷,他叫下人都下去,他身邊的小太監機靈地去把門。
陳夭躺在側踏上裝睡,身軀縮成一個小團子,好像是睡著了,但我知道她定是在認真聽的。
凌景見嘉兒睡了,焦急地湊上前來:「父皇命我去巡營,昨天夜里才回宮就聽說了此事,嘉兒乖巧,怎麼會無緣無故落水,她如今怎麼樣了?」
我跟他拉開了距離:「太子,這不是你該管的事,北邊動亂的事你可想清楚明日如何上奏了嗎?」
「我……」凌景一愣,扶了扶額道,「這事是我疏忽了,我一聽到嘉兒出事,怕你著急,我……我只是想見你。」
凌景的耳朵有些發紅,本來望著我的眼睛也有些曖昧。
十七歲的男兒陽光正氣,滿含情誼的眼神幾乎叫人沉淪,更何況凌景生的俊朗,一雙眼睛明亮如星辰。
我忽地就想起少時在私塾外偷聽時,有個少年坐在窗邊,挑眉看著我笑,眼眸也是這樣透徹明亮,仿佛能照進我的心底。
那似乎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我稍微晃了下神,隨即冷下臉,將昨天寫好的冊子扔給凌景:
「太子殿下,皇上大約明日就會召見你,做好你該做的事。」
剛送走太子,床榻上就傳來一聲嗤笑:
「小媽文學照進后宮嗎?這個太子還挺癡情的。」
陳夭坐在床邊耷拉著腳,看著我笑,難得有了幾分打趣的意思。
雖然不懂何為小媽文學,但想來也不是什麼好話。
我倒了杯茶,笑道:「我還當你不會說笑話,整天悶著一張臉,小姑娘家,要有些朝氣才好。」
她沒再說話,笑容漸漸隱了下去。
6
午后在御花園閑逛,正碰到朝妃帶著五公主在假山處背詩,清禾的臉蛋凍得紅彤彤的,見了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看。
如今我與朝妃平起平坐,自是不用向她低頭行禮的。
朝妃沉下臉道:「清禾,你亂看什麼?過來!」
她冷哼著瞥了我一眼,然后將女兒攬過去,一旁侍候的宮女小心翼翼遞上茶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