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簽下了婚契。
曹家有了片刻的安寧。
也是在那時,我放走了陸澧。
可我最終卻沒能救下我爹娘。
爹娘死后,我整日以淚洗面,以守孝的名義推遲婚期。
偶然一天,我撞破了婉琴和王洋私通。
也是在那一日,我知道了爹娘死亡的真相。
是婉琴告訴繡娘,皇貴妃最喜海棠!
也是,我們這種平民百姓,在宮中又無人脈,怎會得知皇貴妃的喜惡?
是王洋!
他聯合婉琴,害死了我爹娘。
11
得知真相后,我設法逃出了王家,一路北上。
可王洋仍不死心,一直派人捉我回去。
當時,我還是一個嬌滴滴的大小姐。
一路上,為了躲過王家的捉捕,我賣過酒,做過繡娘,還與乞丐爭食。
我輾轉于欽州、盛陽、萬州等多個地方,最終來到了京都。
京都遍地是貴人,在京都,王洋不敢放肆。
誰知,陸澧找到了婉琴,而婉琴,和王洋在一起。
我知道,我報仇的機會終于來了!
第二天,我就找到陸澧辭行:
「陸大人,兩月期限已到,請放小女子離去。」
陸澧很是不解,詢問我原因:
「玉兒,再等我些時日,我就向皇上請求賜婚。」
陸澧不惜跪在我身前,眼眶發紅。
皇上賜婚?
哪有那麼容易?
「陸大人不必如此,小女子已有婚約了。」
說出這話時,我眼睛看著陸澧,手指輕撫過脖頸。
陸澧并未說話,只是忽地站起了身,眼神變得漆黑,盯了我半晌。
我回他一個微笑。
那日之后,陸澧并未挽留我,我又回到了秦云酒樓。
在酒樓的日子十分平淡。
掌柜的照顧我,并未讓我做些重活,只是端端酒水、送送菜。
我知道,這是有人吩咐過。
其間,婉琴來找過我兩次,沒在我身上討到便宜,后也就沒來了。
京都這日傳出了個天大的消息——
慕容公主要遠嫁西涼去和親了!
當事人慕容公主如今就在我面前。
「陸哥哥就是為了你,勸動父皇讓我遠去和親?」
「你以為陸哥哥是真的愛你嗎?陸澧他沒有心!」
「你別得意得太早!你遲早也會步我的后塵的!」
慕容公主在酒樓打翻了許多器具,發泄一通后便被身后的嬤嬤拉走了。
酒樓的小廝婢女們看我的眼神也漸漸變得敬畏起來。
我被孤立了,但我不在乎。
二月十五,春暖花開,宜嫁娶。
我站在酒樓上,望著慕容公主遠去的和親隊伍。
我知道,離我報仇那日,愈發地近了。
12
王洋下獄了!
二月十九,陸澧騎著高大的白馬,身后跟著八抬大轎,十里紅妝,進了秦云酒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曹家女曹珍玉,嫻熟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眾,特賜婚給大理寺少卿陸澧為妻,欽此!」
我順從地接過圣旨,莞爾一笑。
我知道,陸澧明白了我的意思。
王洋和婉琴死定了。
在王家行刑的前一日,我進到獄中探望。
王洋早沒了往日油面的紈绔樣子,渾身臟兮兮的。
一見到我,他就撲到門前大罵:「曹珍玉,你心腸好狠毒,毒婦!」
「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王家入獄的罪名是貪污。
身為皇家鹽商,里頭的油水很是豐厚,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兒。
王家還打點了不少官人,過了幾十年的富貴日子。
可惜,遇到了陸澧。
陸澧身為大理寺少卿,一律嚴查,把貪污的罪證直接送到皇上眼前。
皇上親自判下罪行,王家逃無可逃。
王洋破口大罵,言語愈發不堪。
陸澧走上前,輕輕捂住了我的耳朵。
「陸澧!你就是曹珍玉的一條狗!你枉為官員!你就是一條惡犬!」
王洋轉移了目標。
陸澧卻只是淡淡答道:「小姐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小姐想讓我成為一把刀,那我就是一把最鋒利的刀!」
我早就知道陸澧懂了我的想法,但如此赤裸裸地說出來,倒讓我有些心虛。
陸澧俯身在我的耳邊說道:「小姐,你可滿意?」
就像三年前,他問我那瓶香水時的樣子。
言語都一樣。
只是,有些東西變了就是變了。
我變成了一個不擇手段的女人。
我利用了陸澧,但陸澧心甘情愿、甘之如飴。
「我們回一趟江南吧…...見見爹娘。」
剛剛還狂拽霸氣的陸大人,瞬間變身小娘子模樣。
「真的嗎?」說完也不等我的回答,他就緊緊抱住了我。
13
五月初,我和陸澧到了江南。
曹氏布莊早已不見了身影,留在那的是一家米鋪。
三口之家,小兒子還在地上哇哇大哭不想去學堂,一旁的父母在耐心地哄著。
我不禁想到爹娘,要是他們還在,也會是這般疼愛我吧。
突然,一顆冰涼的果子塞進了我的嘴里。
是葡萄!
酸酸的汁水布滿了我的口腔,讓我無從再想其他事情。
「陸澧!你哪里來的葡萄?」
一般葡萄七八月才成熟,現在才五月初,怎麼會有葡萄?
「我讓手下們造了個溫室,將它們提前催熟了。」
陸澧回答得輕松,但我知道這事兒工程量極大,也許耗費了他許多心力。
我只覺得心里暖暖的。
「玉兒,以后陸府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家人。」
誒誒?我可不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