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了！

從剛剛到現在不過一炷香的時間，怎麼這楚墨對公主的稱呼都改了？

寧寧！！！

這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這樣喚公主呢。

更邪門的是，公主也不反駁，而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還有這利用，約定什麼的，這信息量也太大了。

這公主是已經將我們的計劃和盤托出了嗎？

事情發展得太過迅速，我表示自己沒有反應過來。

18

回宮后，公主雙手托腮坐在桌前，做冥想狀。

「三花，你說這楚墨是不是腦子不好啊？」

「他居然說自己喜歡我，還說甘愿被我利用！」

呵，他何止腦子不好？

他這人還有字母屬性呢！

你打他，他都覺得愉悅，利用什麼的，更是灑灑水啦。

不過，這些我顯然是不能告訴公主的，以免嚇到她。

我坐到公主對面，聳聳肩：「這不正好嗎？他喜歡你，也省了咱們許多事。」

公主仍舊不解，雙眉微微向額間聚攏：

「可他為什麼會喜歡我呢？」

這公主今日的反應也著實奇怪，她喜歡的不是裴郁嗎？

至于這楚墨是如何如何的，一點也不重要，他能幫公主贏回裴郁的心不就好了？

可我瞧眼前人似乎真的被這個問題困住了，只好反問道：

「那公主為什麼會喜歡裴國師呢？」

公主愣怔了一瞬，旋即才神色認真道：「我喜歡裴郁是因為他曾護過我的尊嚴，十年前我被人鎖在冷宮里時，是裴郁救了我，如果沒有他我早就死了，嫁給他是我那時就認定好的。」

我從前只聽說過公主被人關到過冷宮里，可我卻不知曉居然是裴郁救了公主。

可救命之恩和婚姻大事怎麼能相提并論呢？

恩情和愛情本來就不能劃等號。

「那公主究竟是愛裴國師呢？還是放不下兒時的執念呢？」

我搭上公主的肩，問出了心底的疑惑。

不出所料，公主遲疑了。

也許，她自己也沒能搞清楚究竟愛不愛裴郁。

19

因為約定，楚墨順理成章地日日來找公主。

美其名曰，做戲要做全套。

可，這未免也太全了。

每日共進早餐，午餐，晚餐，就算了，他還要帶著公主上樹掏鳥窩，下河摸魚蝦。

除此之外，他還總送些大越國的奇珍異寶供公主賞玩，什麼價值連城的夜明珠，萬人難解的九連環，等等。（而我也因此謀取了不少福利。）

于是沒過多久，刁蠻任性的永寧公主又多了一個頭銜，玩物喪志。

當然，這楚墨也并非整日帶著公主玩樂。

在他得知公主曾經被人綁到冷宮受欺負時，他毅然決定教公主練武。

說來也奇怪，這平日里楚墨事事都縱著公主，唯獨練武這件事，他說什麼也不讓。

每日天不亮，就來讓公主胸前掛個石塊開始練武。

公主自是不愿，有時氣不過還會辱罵楚墨兩句。

可這楚墨的受虐傾向比我還嚴重，公主罵他，他非但不生氣，還害羞地低頭，對公主講：

「寧寧，你罵人真好聽。」

其實，這楚墨也是真心為公主好，他告訴公主，只有足夠強大才能護住自己的尊嚴。

這個道理公主也懂，所以雖然嘴上說不練，但還是每天都在堅持。

一段時間下來，公主的武藝都能和御前侍衛過上幾招了。

而且我發現和楚墨相處的這段時間，公主不必為裴郁牽腸掛肚，不必為玉婉生氣惱怒，整個人都開朗了很多，每日飯量都大了不少。

正當我以為，日子就這樣一直過下去也不錯時，某日早晨，公主收到了一封書信。

是裴郁寫的。

20

信上說，要公主明日午后在清涼殿和他見一面。

我猜到過裴郁會行動，卻不承想會這麼快。

然而公主在收到這封信后，卻沒有想象中的那樣歡喜。

她將信件拿起放下，翻來覆去地重復了好幾次。

最后，躺在床榻上唉聲嘆氣地同我講：

「三花，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我心里一直在期待裴郁能來找我，可當他真的約我見面時，我卻沒有那麼開心了。」

「公主有沒有想過，或許你自己并沒有那樣喜歡裴國師。」我柔聲道。

從前我一直想著幫公主得到裴郁，可現在我明顯覺得和楚墨在一起的公主才是最鮮活的。

公主沒有說話，而是呆呆地望向上方。

裴郁救過小時候的公主，他對公主而言就像晦暗生活里的一道光。

要讓她放下裴郁，很難。

所以第二日，公主決定去赴約時，我沒有攔著。

那時的我還不知道，今后的日子里我會無比后悔自己做的這個決定。

裴郁在信中寫，讓公主一人獨自赴約。

所以，公主沒有讓我跟去。

我只好在宮里等著，可直到日落西山，公主也不曾歸來。

我終于發覺不對勁。

裴郁為何一定要公主只身前往，為何一定要約在清涼殿？

那清涼殿靠近冷宮……

冷宮！

我意識到公主可能出事了。

于是，我趕緊派人四處尋找公主，并差人告訴楚墨，讓他一同幫忙尋找。

21

時至今日，我只要一回想到當時的場景還是一陣后怕。

我們是在冷宮里找到公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