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對蕭家,依賴中帶著畏懼,害怕中又帶著一絲怨恨。
而我認識蕭玉卻是個意外,那時我偷偷去西南做生意,意外在城外撿到了身受重傷的蕭玉,一開始我并不知曉他是那個頑劣不堪的榮平王世子。
直到他傷好之后出門。
與傳聞不同,這里的百姓似乎都認識他也很喜歡他,每次他出現在大街上總會有人主動與他打招呼。
他會幫助年邁的老人種地,也會親自給路邊的小乞兒買包子,更會給那些不愿留在青樓的女子一條生路。
完全不似傳聞里那般好色多情,好賭紈绔。
他時常來我的酒樓用膳、約人議事,似乎毫不在意會將身份暴露在我的面前。
想起回京前他說的話,當晚,我毫不猶豫的提筆寫了封信送到了攝政王府。
9
翌日,玉春樓的二樓包廂內,我坐在桌旁品著茶。
突然,門外傳來聲響,我抬頭看向來人,扯了扯嘴角立即起身行禮。
「傅二姑娘這是考慮好了?」
身穿一身紅衣的蕭玉搖著折扇走到我面前,嬉皮笑臉的沖我眨了眨眼睛。
這騷孔雀!
我在內心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卻還是認真詢問道。
「王爺可曾仔細看完我的信?」
蕭玉從懷中抽出那封信,又掏出火信子,慢條斯理地將信紙點燃。
信紙很快被燒盡,化為灰燼落在了地上。
隨后男人朝我挑了挑眉,好看的桃花眼里罕見的染上了絲認真。
「姑娘所求,庭之必將傾盡全力!」
我將早已準備好的玉牌遞給他。
「憑此玉牌,可在我傅氏名下所有錢莊調動銀兩,不限數額!」
「另外,北地殘留的八萬姜家軍,供君差遣!」
蕭玉有些意外。
「姜家軍?」
我毫不猶豫地點點頭,坦誠道。
「姜家往事,王爺一定早已調查清楚,這是我傅世知的誠意,也是我作為姜家后人的誠意!」
聞言蕭玉臉色未變,只是晃了晃手里的玉牌,臉上又掛上了吊兒郎當的表情。
「還未過門,珠珠就如此信任我?」
乍然聽他喚我乳名,我的臉瞬間變得通紅,連忙將玉佩塞到他的手里。
「還望王爺信守諾言!」
說罷,不再聽他任何話便要奪門而出。
聽著身后傳來男人陣陣爽朗的笑聲,我還是忍不住在心里啐了一句。
母親說的對,男人果然很危險!
三日后,蕭玉帶著聘禮敲響了傅家大門。
那日,他與父親在書房相談了許久,父親的臉色也從初時的難看轉而變為喜不自禁。
結束后他很爽快的答應了蕭玉的求親,甚至沒有問過我一句可愿意!
臨走前,蕭玉給了我一個安心的眼神。
翌日,攝政王求娶傅國公嫡次女的消息瞬間傳遍了整個京城。
嫡母也被父親放了出來,讓她幫我置辦嫁妝。
嫡母出來后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嫡姐的院子,三日后,瘋癲多日的嫡姐逐漸恢復了清明,并且主動找到父親認了錯。
看著自己培養多年的嫡長女能夠自己想明白,父親很欣慰,或許是為了補償,他開始親自為嫡姐在京中挑選新的夫婿。
而嫡母卻再也沒有去見過父親,只是不斷地與我確認。
「珠珠,這門婚事你可是自愿的?」
我堅定的點點頭。
「母親,你曾經與我說過,不可將自己的一生都系于男子的寵愛,如今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也很清楚攝政王想要什麼,或許,這是我最好的一條路了!」
嫡母嘆了口氣,再未多言,往后的日子里只是默默為我準備嫁妝。
兩個月后,我與蕭玉成了婚。
而本該滿門抄斬的安遠侯府眾人,男丁被改判為流放西南,女眷削藉為平民,江家家產全部充公。
江家流放西南的那日,我陪著嫡母早早候在了城郊的路上。
面對受過折磨后更加孱弱的安遠侯,嫡母還是忍不住哭出了聲。
年邁的安遠侯不復以往的強勢高大,他佝僂著身子拍了拍嫡母的肩膀。
「阿姝,父親有個不情之請,如果可以,還是希望你能照拂一下她們!」
嫡母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悄悄地將早已準備好的護膝塞到了他的手中。
「父親,我想和離!」
「這一次,我想自己選!」
安遠侯怔了半晌,隨后擺擺手。
「罷了,照顧好自己!」
那日,我陪著嫡母站到了天黑,直到流放的隊伍再也看不見。
「母親,您考慮好了?」
嫡母笑了笑。
「珠珠,從你父親領你進門的那日,我就打定主意絕對不能讓你重蹈你阿娘的覆轍,所以早早的讓你看清了許多東西,不要做那為了男人輕易將自己的心交出去的女娘,本只盼著你這輩子能平安喜樂,誰知你竟做的比我想象中要好上許多!」
「你阿姐是我親女,我從小就教她知書達理、頭腦清醒,她的姻緣從一開始就注定好了,我也沒有操心的余地,安王雖說性格軟弱,卻是個善良溫柔的孩子,從小就對你阿姐掏心掏肺,可你阿姐一直都不冷不熱的,我本以為這樁姻緣是強迫了她,誰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