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對于聶寒山回來,我也是早有預料,我看向了站在一側的管家。
「妾身未進府之前,聽聞府中也都是由柳姨娘照看,不若這樣可好,將芳園從府中劃分開來,取全府上下三分之一財政交由柳姨娘自行處置。妾身照顧不佳,趙媽媽如此心疼主子,相信會照顧好的,王爺看可好?」
「不行,這放在外面旁人該如何非議你?!」
「妾身不在乎,再說外界的流言蜚語也不差這一點,王爺若真為妾身著想,還不若直接答應下來。」我的口吻很冷,眼神挪開,也不再看他。
聶寒山啞言,沉默不語:「我知我對不起你。」
「既然知道對不起,那又要做?」我冷言反問,「若是遇到銀錢不足,難道還要我拿錢出來貼補嗎?我們緒家難道是虧欠鎮北王府嗎?!我自覺自己這個正房夫人已經做得夠格了。」
此事本就不光彩,說出去也只會惹人笑話。
「本王已經訓斥過柳姨娘了,今后必不會再像從前那般鋪張浪費,至于夫人貼補的部分,本王會一一補足給予夫人。」
「不必,只要王爺答應妾身的請求即可。」我一步不退地堅持。
門外突然傳來了驚呼和叫喊聲。
是柳姨娘。
丫鬟們也恐傷著她,阻攔不住,硬是讓她闖了進來。
一進門,她便是痛哭著撲倒在地,深深地跪在了地上。
「王爺!王妃一切皆是妾的過錯,還望王爺、王妃看著趙媽媽打小服侍妾的份上,放過趙媽媽吧。」
聶寒山的臉色鐵青。
我冷笑了一聲,抬了抬手:「來,趕緊把柳姨娘給扶起來,這天寒地凍,可別凍壞了身子。
服侍的丫鬟,拖下去掌三十個嘴巴子 。到底是怎麼照顧的姨娘,出門怎麼都不給披件大衣?這若是病了,姨娘難受,王爺也心疼。」
柳姨娘穿著一身單薄的白色綿裙,頭發懶懶的,一臉的病容,而此刻屋外北風蕭蕭,立在廊下不一會便是會凍得瑟瑟發抖。
柳姨娘被我三言兩語戳穿了心思,抬起頭,用憤恨的目光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她消逝得很快,轉而又變得凄楚起來,回身便是拉住了快要被拉走的丫鬟,急急地告饒道:「都是妾身一時心急,這才忘了,都是妾身的錯,求王妃饒過小環吧。」
小環的臉色白得嚇人,面無血色。
我沒說話,只看向了聶寒山。
聶寒山的眼里流露了失望的神色,冷聲道:「把柳姨娘扶起來,送回去,將小環帶下去。」
柳姨娘難以置信地看著聶寒山,顫抖著聲音喊了句:「王爺。」
聶寒山看了一眼她:「還不快點。」
我揮了揮手,示意了下。
柳姨娘似乎是被嚇住了,剛來便是被人架走。
待人走后,屋子里清凈起來。
我倒了杯水遞到了聶寒山跟前:「王爺,現在可還堅持?」
聶寒山接過杯子,眼底寫滿了落寞。
見狀我也不再隱瞞,直言不諱地說道:「王爺也是個明白人,相信也是懂得柳姨娘究竟為何如此?女人的嫉妒心不可調和,我與柳姨娘無論如何粉飾太平,也改變不了我與她本質上的對立,為了今后柳姨娘不再多病,王爺還是答應下來吧。」
「對不起。」聶寒山沉聲說道。
我側頭不語。
「對不起」說多了,很惡心。
事后,芳園的開支徹底和王府分開,聶寒山指派了自己的心腹過去照看。
沒了芳園這間氪金大戶,王府的開支總算回到了正常范圍。
有丫鬟過來匯報。
沒了王府的供給,柳姨娘如今背地里同人做起了綢緞莊生意,借著王府的勢,做得如火如荼。
我沒理會,安安靜靜地待在自己的院子里。
時間又滑過了四年。
四年間,邊境匈奴屢次犯事,聶寒山作為鎮北大將軍,常年駐守邊境,每年只有兩三個月的時間待在京城。
成婚六年,卻無子嗣,因此我受盡了京城里的閑言閑語。至于柳姨娘,雖然備受恩寵,卻似乎是因為身體關系,難有子嗣。
太后娘娘屢次招我進宮,溫言相勸,讓我給聶寒山趕緊生個孩子。
聶家滿門忠烈,現如今更是只余他一人,太后娘娘是他的姑母,自是心疼,于是當初才會借事由親自指婚。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我和他會弄成現在這樣。
戰場上刀劍無眼,太后娘娘更是擔心就此聶家絕后。
「微微,還在和寒山賭氣?」太后娘娘握著我的手,輕輕地拍拂著,眼眸里寫滿了慈祥。
我低頭:「如微不敢。」
「你們這已經成婚六年,至今還無子嗣,這可如何是好?」
「王爺事務繁忙,或許暫時顧及不到,如微福淺,此生想來與王爺是 沒這種緣分。」
「什麼緣分不緣分的,夫妻之間的感情向來都是處出來的,我知你這些年受了不少委屈,哀家也心疼著。」太后娘娘嘆了口氣,「寒山這孩子,打小就沒了爹娘,年紀輕輕就進了軍營,從來都是一股筋,在女人心思上向來琢磨不到,你莫與他多計較。」
「如微不敢,只是王爺所需的并不是我,有些事情終究強求不得。
」我抬眸,話里帶話地暗示了一番。